监是真能捅娄子,把徐家、尹家全都牵连进来了。
而今年刚刚开年,粮食都得靠南直隶供应。
一旦南直隶断了粮食,京师立刻内乱。
关键怕的不是内乱,而是人心的心乱。
漕运断了,漕运两岸指着漕运吃饭的人,可就容易造反作乱了,届时烽烟遍地,国将不国。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必须压下来。”胡濙认真道。
“这口气朕忍不了。”
朱祁钰生气:“这是尹玉的口供,他收拢先帝的探子干什么?”
“他要富贵,朕给了,他家财万贯,朕认了。”
“可他收拢探子干什么?是不是要造反!”
胡濙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尹家确实太富贵了。
富贵到忘记了富贵是谁赐的。
他就算是探子,也不能收容其他探子啊!
既然已经暴露了,尹家该立刻上书请罪便是,以含山公主的地位,一定能护住尹家的,最多损失些银子罢了。
可尹家为什么要收容罪犯呢?
奇怪。
“陛下,总要看一看含山公主的面子呀。”王竑苦笑道。
“区区老妪,如此高龄已经是天赐了,还想要什么?”
“泼天的富贵,她受得起吗?”
“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朱祁钰厉喝:“尹清之事,如前车之鉴,他家尚不知收敛。”
“朕看她家的富贵已经到头了!”
“命也到头了!”
于谦三人跪在地上。
任谁都能感受到皇帝的雷霆之怒。
皇帝最担心的,是屁股底下那张椅子,而先帝留下的探子,已经威胁到那张椅子了。
所以皇帝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尹家必须要除,不容商量!”
王竑却道:“陛下,这尹玉的供述,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呀,应该派人先清查,然后再说。”
“查是要查的,南直隶距离京师这么远,时间不能浪费在路上。”
朱祁钰皱眉:“从尹家,就看出来了,南浙已经尾大不掉了,它到底是大明的,还是江南人的,朕不知道!”
这话就严重了。
“朕本打算今年巡幸南京,坐镇南直隶。”
“倒要看看,哪个魑魅魍魉敢跳出来!”
朱祁钰话没说完。
胡濙就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皇嗣尚未出生,如何能亲临险境?”
去了南直隶,皇帝的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因为皇帝要人家的命。
人家自然得要皇帝的命了。
在南浙,是人家的主场,皇帝现在江山还没坐稳,必须要忍,等广西兵移过去,再等宋伟、李震手中的兵卒强大时。
最重要的是,皇嗣必须大一些,能监国才行。
“那你说怎么办?”
朱祁钰十分生气。
于谦跪在地上:“微臣愿去南直隶,镇抚南直隶!”
那是绝对不行的!
一旦镇抚,就得将南浙全部兵权、财权、行政权给他。
天下钱粮出江南。
万一于谦竖起反旗,造反了呢?
凭借北方,怎么打南直隶?有粮食吃吗?
精兵再厉害,饿肚子也没人给卖命的。
而且,于谦的名树的影,他一旦竖起反旗,大明顷刻间倾覆,绝对不行。
“朕一刻都离不开邢国公啊。”朱祁钰绝对不能答应。
胡濙也松了口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谦走的时候没想着造反,万一被人黄袍加身了呢?
南直隶的兵权,必须要分散。
就像守备是宋伟,副守备是李震,可征兵扩军,但财权、行政权却在张凤手上。
财权和行政权又被打散了。
南京还有一套班底呢,这些人不会让张凤大权独揽的。
权力分散,南直隶才是朱祁钰的南直隶。
“宣徐承宗入京!”
“朕亲自抽他!”
“再令徐家所有人,强迁入京!”
“没有特例!”
“含山公主,也要入京!”
朱祁钰知道,天高皇帝远,他拿徐家、尹家没办法。
但到了京师。
他想杀谁就杀谁。
“陛下,含山公主年近八旬了,如何轻动?”
胡濙苦笑:“万一在路上不幸崩逝,您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毁了就毁了!”
“之前朕就对宗室有所松懈。”
“结果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