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们还真不懂。
花这么多钱来这地方,不就是想那点事嘛。
“还真不怕告诉你们,哪怕是过气的花魁,那也是极美的,人老珠黄,也比你家黄脸婆好看得多。”
公子哥吃了粒花生米。
“公子,那里面有什么好玩意,能让人如此沉迷?”有个汉子问。
“那里面的花样,你想都不敢想。”
公子哥满脸回味:“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反正只要你们进去了,肯定乖乖把钱拿出来,还觉得那钱花的值!销魂呐!”
“那三楼呢?不得要一万两银子呀?”莽汉问。
“瞧你这就不懂了不是?”
公子哥冷笑:“上三楼,分文不取。”
“但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满城的达官显贵,也得分级别,分权势,才能上三楼。”
“去年的状元公,春风得意高中时,才被邀请上三楼。”
“你们呀,这辈子都别想。”
“为啥呀?花钱还不成吗?”汉子问。
“都说了,在这地方追求的是情趣,是意趣,总提钱干什么?”
“那腌臜物,在这里没那么好使。”
“你花一万两银子,都不如某个顽主,说一句话管用。”
“所以呀,钱没用,看得是人脉,是圈子,是面子!”
公子哥又喝一口:“我跟你们说,三楼的姑娘,那叫一个绝,长相自然都是万众挑一的,每个人都有一样绝活儿。”
“琴棋书画兵武茶,肯定有一绝。”
“想上三楼,贵客也得有一绝,不绝,不许上去。”
“甭管是达官显贵,谁来了都不行,这是规矩。”
莽汉们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小小的会馆,竟有这么多说道。
“至于这四楼,哼哼,更了不得了。”
“四楼是邀请制。”
“只有被四楼邀请的,才能上四楼。”
公子哥夹个花生米,就着酒咽进去:“跟你们说个趣事,正月初八,荆王在二楼喝多了,想去四楼转转,结果被赶出来了。”
“荆王,那可是陛下的宠臣呀,大明藩王啊,四楼照样不给面子。”
“整个天下,最漂亮的花魁,都在四楼。”
“甭管南直隶的还是山东的,山西的还是浙江的,甭管天下哪里的花魁,只要扬名了,就得来这京师会馆,按颜色挑选,最顶级的才能进四楼。”
“你们说,花魁呀,多少人魂牵梦萦呀。”
“都在这四楼呢,指不定她们放屁时,咱们也能听到,闻闻味也值了,哈哈哈。”
公子哥自己都说乐了。
他这边说着,不少散客都凑过来,问:“那五楼呢?”
“五楼和六楼不对外开放,暂时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四楼已经那样了,你们说说五楼、六楼该是何等模样?”
公子哥一边说,一边喝酒,一酒壶都喝光了。
会馆里的酒可不便宜。
就这一壶,要五十两银子,只是单纯喝酒,没人伺候。
喝得几个莽汉都心疼,他们就买了一壶,舍不得喝,就在这里蹲着,像个土老帽似的看着。
那个莽汉哈哈大笑:“那肯定是皇帝老爷住的!”
这话引起大家哄笑。
说不定,这五楼六楼,就是给皇帝老爷留的。
皇帝老爷睡六楼,大臣们睡五楼,齐活。
忽然。
一群番子进入会馆。
本来这就是锦衣卫的会馆,番子出入司空见惯。
但是,领头的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大步走过来:“你刚才说什么?皇帝老爷?”
莽汉忽然收声,僵笑道:“大人听错了。”
“诽谤君上,是什么罪?知道吗?”卢谦语气冷厉。
莽汉再傻也知道这个罪名很大啊,赶紧摇头说:“都是他说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卢谦顺着莽汉手指看过去。
那个公子哥美滋滋地喝着,压根不理卢谦。
“张敷华,你敢诽谤君上?”卢谦推开莽汉,跨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张敷华,父亲叫张洪,死于土木堡。
他本人则被荫入国子监。
但不着调,空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却沉溺于酒肆,喜欢和人吹牛打屁,会馆兴起后,他就天天泡在会馆里。
三年不读书,却得先生称赞,就是天生奇才,却不用在正地方。
京中三家会馆,天天都有他的身影。
“原来是卢副指挥使呀?”
张敷华撑开眼皮子,被人出卖了,也不生气:“本公子在此喝酒,碍着你锦衣卫什么事了?”
他和卢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