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
朱祁钰抬眸:“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是伱写的?”
“回陛下,是草民所写。”汤胤勣磕头。
“你是草民吗?你曾祖父是东瓯王,当朕不认识你呢?”
朱祁钰沉喝:“去,抽他两个耳光,长长记性!”
啪!啪!
冯孝拿着戒尺,左右各一下。
汤胤勣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戒尺打在脸颊上,牙齿磕到腮帮,溢出鲜血。
“微臣知罪!”汤胤勣忍痛磕头。
“你是谁的臣啊?”
朱祁钰丢掉奏章,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软塌上,正视着汤胤勣。
汤胤勣吓得浑身发抖:“微、微臣是陛下的臣子!”
“朕敢有你这样的臣子吗?”
“朕区区无道昏君,敢让你这位大贤俯首称臣?”
“哼,朕看呀,当初不该太祖皇帝登基称帝,该让你祖先汤和登基呀,你这种大贤才能做当世明君啊!”
朱祁钰阴阳怪气。
汤胤勣浑身颤抖:“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先祖对太祖皇帝,更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绝对没有!”
这是要把东瓯王从棺材板里抠出来的节奏呀。
太祖皇帝对老兄弟很好,汤和死了,都没给后人封爵,也不许继承爵位。
要说汤家心中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一起打江山,凭啥你老朱家做皇帝,我老汤家连汤都喝不着呢?何况要是没有汤和,你朱元璋还是个小和尚呢!
“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地骂朕吗?”
朱祁钰冷笑:“别人骂朕,也就罢了,人家毕竟没受过皇恩,你家是什么人家,忘了?”
忽然,爆吼!
汤胤勣身体哆嗦成个蛋:“陛下,微臣没有骂过陛下,也绝对不敢辱骂君父,不、不敢!”
“当朕是瞎子吗?就你读过书,朕没读过吗?”
朱祁钰面露凶色:“读了几本破书,就敢诽谤君父了?朕若是给你一把剑,是不是要弑杀君父啊!”
“微臣不敢!”汤胤勣惊恐哭泣。
其他几个文人,都吓尿了。
拿着笔杆子时候是勇士,放下笔杆子都是怂蛋。
“是太祖皇帝没让你祖上袭爵,所以心中有怨怼吧?”
“过了这么多年,朝堂对尔等不闻不问的,心里不爽吧?”
“所以,才将心中的怨怼,发泄在朕的头上?”
“天天骂朕,好玩吗?”
朱祁钰冷笑:“哼,如此怨气,用不用朕给你开太庙,让你进去,骂太祖皇帝一顿啊?”
“啊!”
汤胤勣现在就想死,立刻死。
汤家虽没封爵,但也是大家族,家族口子上千人,若因为他而被流放,他就是家族罪人。
“看来你是想去骂呀!”
朱祁钰嗤笑出来:“真没发现,汤和的后人,竟要出个反贼!”
“微臣绝对没有啊!陛下,微臣愿以一死,自证清白!”汤胤勣真想一头撞死干净。
陛下您不能总冤枉我呀!
没有的事,您非要往我脑袋上扣!
朱祁钰不逗他了,看向苏平兄弟:“你们几个,读了那么多书,会写几首酸诗,就把自己当成谁了?”
“当自己是李商隐?是罗隐了?”
罗隐经常骂皇帝,但当时已经是唐末了。
所有人都吓尿了。
从被宣诏入宫开始,就证明皇帝的反击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
“大才子们!”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骂朕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到了朕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了呢?”
真不敢放,怕放屁把您熏着。
“臣等有罪!”
“承认了?”
朱祁钰冷冷问:“朕都不知道,究竟哪里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
“朕自认这个皇帝做得还算合格,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朕就是无道昏君了呢?”
“好。”
“既然你们骂朕是无道昏君!”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无道昏君!”
朱祁钰冷笑:“把衣服扒了,挂在午门上,让他们的仰慕者看看,他们都是何等风采?”
汤胤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比杀了他们,更狠。
“谁也不许死,你们敢自杀,朕就诛你们九族!”
朱祁钰调整个姿势:“挂着的时候,也给自己写一首诗,要应景,要精彩,朕要看!还要记入史书!为尔等扬名!”
他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