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初一。
于谦、李贤每日都有奏章入京。
孙原贞也到达宣镇,朱祁钰令寇深、范广送入京的密奏,全部抄送一份送到孙原贞手上,让孙原贞时时知道那支骑兵的动向。
目前,战事最激烈的是辽东,喀喇沁部深入长城内抢掠,李贤守边捉襟见肘,防范不佳。
梁珤已经出京,正在赶往辽东的路上。
反倒是大宁城,是最安静的,鞑靼和于谦相持,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鞑靼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于谦善守,把大宁城守得跟王八壳子一样。
满都鲁汗倒是想兵分几路,甚至想绕过大宁攻打京师,想想还是放弃了。
于谦是什么人?
把瓦剌打得像孙子一样的战神,他会不知道大宁后方防御弱环?
估计早就设下陷阱,等着满都鲁汗上钩呢。
幸好,于谦没有开城野战的打算。
彼此相持,陷入僵局。
满都鲁派亲信组成使团,入京和谈。
春闱临近,京中极为热闹,客栈、饭馆人满为患,勾栏瓦舍狂蹭热度,诗会、文会一天办几十场,各大花魁你方唱罢我登场,京师的繁华,丝毫没有受边关战事影响。
而京中的报业更是如雨后春笋。
为了区分官方邸报,民间改为报纸,那些文人,恨不得天天办文会,天天发报纸。
他们办报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自我陶醉。
户部收税收到手软。
多少商人看准时机,疯狂办报,这股风气正在从京师蔓延到天下,如今江南也开始了办报风潮。
每天要是有好报纸,都会送入宫里让皇帝品鉴。
朱祁钰算见识到了大明的文风荟萃。
申时。
“宴席准备好了?”朱祁钰还在处置奏章。
日理万机有些夸张,但他每天要看一千多件事,要是一本一本奏章读的话,恐怕十天也看不完。
幸好司礼监、内阁、军机处,三方协作,释放了他的双手。
他只负责看就好,不必逐一批复,也不必事事费心,做到心中有数即可。
也要感谢贴黄,让他有足够的精力,看完全部奏章。
“回皇爷,都准备好了。”冯孝磕头。
“时间到了,就宣诸王入宫。”
朱祁钰接着看奏章。
酉时,准时,诸王列队入宫朝觐。
朱祁钰身穿冕服,等朝觐之后,再去换常服。
其实只是顿家常便饭,没必要搞得跟大朝会一样,令诸王身穿王服按礼觐见。
一系列的流程一个时辰都走不完。
朱祁钰纯粹是折腾诸王。
流程走完。
“诸王落座吧。”朱祁钰去内宫换上常服。
诸王却真的遭罪,穿着厚重的冕服坐在殿里。
好在今天外面下雨,天气凉爽一些,上一次那天热得,有几位都热出了病。
“漠北王病了,朕就没让他来朝觐。”
朱祁钰解释道:“宁王,你会不会在想,漠北王的病和朕有关系?”
您可真记仇啊!
宁王扑倒在地上:“微臣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绝对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啊!”
“太阳和月亮能不能看见朕不知道,反正朕看不到。”
朱祁钰嘟囔道。
偏偏这嘟囔的声音,整个乾清宫都听见了。
宁王如遭雷击,难道要让我把心挖出来,给您看一看吗?
“落座吧。”
朱祁钰环视众人道:“皇太后也没来,不是病了,而是皇太后不想见到某些人。”
诸王心里嘀咕,那个某人,是您吧?
“太后也没来,诸王不会介意吧?”朱祁钰慢悠悠问。
介意有用吗?
诸王只能叩拜,劝皇帝切勿劳烦两宫太后。
“太子也没来。”
朱祁钰道:“太子正在苦读功课,不宜参加这等场合,以乱心智,诸王会不会暗骂朕,对太子不慈呢?”
又来?
诸王不停磕头,陛下求求您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都出不了宫了。
其实,诸王已经猜到举办这场宴席的原因。
宗室里的将军都没入京,所以皇帝生气。
“宫中之事,吾等外王不敢置喙!”宁王聪明啊。
这种事,说了是罪,不说也是罪,干脆用不敢说来回答,绝对聪明。
诸王立刻跟进。
朱祁钰吃了个瘪。
没错,诸王要是敢评论,不论对错,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