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令王府护卫入京护驾。
可一旦护卫离开封地,还会回来了吗?
皇帝还会准许其征召新的护卫吗?
绝对不会!
鞑靼叩边,皇帝不想着如何击退外敌,却想着削藩!这样的皇帝,真不是亡国之君?
等等!
皇帝都不怕京师被围,他们藩王怕个屁啊!
大不了和皇帝一起,去当鞑靼的俘虏,反正有漠北王领路,就当去漠北度假了,吹拉弹唱也不错,漠北王的琴艺,还未必如我们呢!
诸王一声不吭。
朱祁钰的脸色愈发阴沉:“诸卿,接着喝酒。”
打住吧陛下!
不要喝了,再喝亲王都得挨抽!
被抽的宁王、鲁王、沈王等人瑟瑟发抖。
没被抽过的亲王眼泪都流出来了,别喝了,我们怕疼!
“端酒来!”
朱祁钰伸出手,冯孝将倒满水的酒杯,送到皇帝的手上。
“诸王,举起杯来。”
“这杯酒,朕提前敬诸王!”
“一旦大宁被打破,鞑靼精兵围攻京城时,便由诸王先顶上去!”
“喝!”
朱祁钰生气了。
让你们主动上交,朕好给你们换个好封地,结果都不识相,那就干脆留在京中吧!
“按照辈分排号,辈分大的先冲,辈分小的等等!”
“死一个,顶上去一个!”
“直到老朱家绝种为止!”
“让天下臣民,看一看老朱家的人凌云壮志!”
“干了!”
朱祁钰一饮而尽。
他喝爽了,诸王握着酒杯的手在抖,不停地抖。
一杯酒,洒出去一半。
诸王和朝堂上的文臣不一样,文臣是从科举中厮杀出来的,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诸王是继承的,虽然经历过王位残杀,终究见得少杀得少,还很天真。
真被皇帝吓到了。
“抖什么?”
“朕是皇帝,都不怕死,你们怕什么?”
“朕会派人,把各王府的男丁都接来,危难时刻,全都顶上去!”
朱祁钰来劲了:“咱老朱家,就是人多,就是有气节!”
“陛下!”
鲁王害怕啊,他儿子都在这里,于谦又驻扎是山东,皇帝下令,就会把他孙子都送到京城。
若圣旨传出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微臣愿意将王府护卫,调到京城来,保卫京城!”
鲁王认怂,顿时惹来诸王怨怼的目光。
护卫拿出来,就是肉包子打狗,能拿回来了吗?
伱个蠢货,护卫是我们的底线,不容动摇!
“陛下,微臣也愿意调王府护卫,入京勤王!”晋王也跟着叛逃了。
范广大军驻扎在河套,万一东归,完全可以将西北诸王的家眷,强迁至京师。
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诸王对晋王十分不齿,脑子有病吧你!
宁王眼泪也流出来了,皇帝把无当军派去了山西,驻扎在龙虎山上,他家眷也保不住啊!
“微臣也愿意贡献出护卫!”宁王磕头。
这回诸王有点傻眼。
说好的同进退的呢,你们三个怎么率先献媚呢?
“微臣也愿意!”
诸王全都趴伏在地上,争先恐后的嘶吼。
拼命把护卫往皇帝口袋里面塞。
鲁王、晋王、宁王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有本事别跪啊,还笑话我们没骨气?可笑!
但是。
朱祁钰却绷着脸:“诸王的意思,好似是朕强迁尔等护卫一样,难道朕就是刻薄寡恩的暴君?”
“啊?”
直接给诸王整不会了。
你不是就想要王府护卫吗?
我们都答应给了,你还要什么啊?
“陛下政治宽和,宽厚仁恕,怎么会是暴君呢?”鲁王开始腆皇帝。
“鲁王倒是油嘴滑舌。”
“朕说过要调诸王卫队吗?”
“不就鞑靼人嘛,前些年鞑靼尚且依附瓦剌苟活,无数次想内附大明,朕连瓦剌都打败了,还怕鞑靼?”
“诸王有调卫队入京勤王之孝心,朕心领了。”
“但卫队,乃太祖祖制,朕虽是皇帝,却也不能随意更改祖制。”
“今天是家宴,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喝酒!”
朱祁钰又倒了一杯,坐在台阶上,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