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钱氏死得值得,朱祁镇这顿鞭子挨得也值得。
太好了!
“都起来吧。”
“朕让大家看笑话了。”
朱祁钰走上台阶,再次端起酒杯:“朕管束漠北王,确确实实是为了漠北王好!”
“既然他不争皇位,那朕自然也不能薄待他。”
“传旨,任漠北王为宗人府宗令,恢复太祖时祖制。”
其实,从永乐朝开始,宗人府都由勋戚掌事,已然名存实亡。
这道旨意,是有利于宗室的!
以前外人管着宗人府,比如赵辉,就管过几年的宗人府,如今权力回到宗室手中。
“陛下圣明!”诸王叩拜谢恩。
对他们有利的事,自然忙不迭地谢恩。
“漠北王王妃不幸病逝,让礼部挑个好谥号,以亲王妃礼节下葬,再给她未出世的子嗣命名,追封为亲王。”
“但王妃之位,不能空悬……”
朱祁钰扫视漠北王几个夫人。
周氏是朱见深生母,她抱着崇王,正在不断向皇帝献媚。
她应该名正言顺成为王妃的,毕竟大儿子是太子,小儿子是亲王,她来当王妃,名正言顺。
但是,朱祁钰看向了万夫人。
万夫人为了朱祁镇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夭折一个儿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怕又是个男孩。
万夫人为人得体,知道轻重。
重点是,娘家无甚势力,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兵,现在只是锦衣卫千户,容易控制。
“万夫人为漠北王生儿育女,极有功劳,便封万夫人为漠北王妃。”
周夫人如遭雷击。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是万氏?
那个贱人凭什么啊!
万夫人也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赶紧跪下谢恩。
为什么选她?
朱见深已经是太子了,若是再加他母族的权力,未来如何制衡?
再说了,这个周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好控制。
“这杯酒,朕敬漠北王!”
朱祁钰举杯,一饮而尽。
诸王跟着喝。
周夫人坐在案几后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哀求地看向孙太后,求她帮忙说说话。
可孙太后眼里根本没她,选谁当正妃,都无所谓,只要镇儿能活着,活得好,就足够了。
又倒满水。
朱祁钰举杯:“这杯酒,朕敬天下诸王,尔等不远万里朝觐,陪朕过这端午节。”
“朕心甚慰。”
“但这半年来,天下变了模样。”
“朕强迁孔氏去四平城,又迁正一道、隆善寺去贺兰山。”
“可以说呀,这半年来,朕毁誉参半,但还是骂朕的多,骂朕不顾祖宗礼法,胡乱折腾,激怒圣人!”
“你们在地方建藩,必然知道,地方生员群情激奋,对朕这个皇帝十分不满啊。”
“幸好,你们能入京,陪朕说说话。”
“朕心中感激。”
“满饮此杯!”
朱祁钰举杯。
强迁孔氏,皇帝已经和纣王并列了。
纣王射天,景泰迁孔,都是取死之道。
诸王也不敢说啊。
这种事犯忌讳。
心里隐隐感觉,皇帝强征各路藩王入京,怕是有这一层涵义在里面。
“纣王射天,景泰迁孔。”
朱祁钰叹了口气:“朕的名声算是崩塌了,和纣王平齐。”
“朕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做了八年勤政皇帝,结果民间一点都没看到。”
“就因为孔氏,骂朕是纣王,骂朕是亡国之君!”
“朕心寒啊!”
朱祁钰又端起酒杯:“这杯酒,朕想敬自己!”
“诸王,看看朕的头发,白了多少啊。”
“朕今年才三十岁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没了儿子,成了绝户,连头发都白了,结果换来的却是一片骂声。”
“偏偏,这皇位还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呵!”
“朕这皇帝,当得苦啊。”
“诸王都是朕的血脉至亲,能不能理解朕?”
朱祁钰眼角含泪,语气悲凉。
“臣等理解陛下!”诸王叩拜。
“站起来,满饮!”朱祁钰一饮而尽。
等等。
又三杯了吧?
坏了,皇帝又要发疯了,这次倒霉的是谁呢?
啪嚓!
酒杯丢在地上,四分五裂。
“冯孝,去把孔弘绪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