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事,伤了您可万万不行的。”
“那日夺门,你身中数箭仍死战不退……”
说着说着,朱祁钰有些哽咽:“要是没有你,没有王勤,没有舒良、金忠、冯孝你们啊,朕早就去侍奉先帝了。”
“你重伤在床,朕就去看你一次,便把你派去了宣镇。”
“朕也不忍心啊。”
朱祁钰擦了擦眼泪:“你能理解朕吗?”
王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爷不可如此说!”
“您是主子,奴婢是您的奴婢,您纡尊降贵看奴婢,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您不嫌奴婢身上的搔气,亲自为奴婢换药,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主子有难,都怪奴婢照顾不周,是奴婢该死!”
“奴婢生来就是您的奴婢,奴婢生与死,全在您一念之间,而您给奴婢大富贵、大功劳,让奴婢跟着于太保,一起彪炳史册,奴婢感激不尽!”
王诚连连磕头。
朱祁钰把他扶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王诚,朕跟你说句实话。”
“于太保病了,无力管理京营,朕打算接手过来,分担太保的压力。”
“此次北征,你也是功臣。”
“所以,朕想让你去做提督太监,如何?”
王诚明白了,皇帝要趁机夺权了。
不可否认,皇帝的狠辣和无情,但是,二十余万的兵权攥在臣子手里,皇帝该怎么想呢?
“奴婢愿意。”
王诚试探着问:“陛下想用范广整军?”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范广还在整饬五万大军,暂时没时间整顿京营。”
“你给朕举荐几个人吧。”
王诚懂了,皇帝担心范广变成第二个于谦。
皇帝连范广都防着呢。
他有些害怕,但权力的鱼望,压制着他的理智,而且他身上打着郕王府的烙印,这辈子都洗不清的。
“奴婢一路观察,心向陛下的勋臣很多……”
王诚话没说完,朱祁钰挥手打断:“不用这些人,启用新人,朝中的文臣也行。”
这可把王诚难住了,举主和被举荐的人一荣俱荣,他担心以后被皇帝抓住小辫子,连他一起也被杀了。
时隔两个月,他再看皇帝,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皇帝变化太大了!
简直不是一个人!
王诚不敢说。
朱祁钰也没难为他:“朕派你去做提督太监,把杨俊、杨珍、曹泰、于康、过兴,新封伯爵的几个人都给你。”
“再给你两个老将压阵,陈友和毛胜。”
其实,朱祁钰并不信任毛胜,但得用他的能力。
本来他瞩意王伟的,但他担心王伟是于谦的人,不能轻易用他。
“二十余万大军,实额不超过十万,拆分成四个军,那些吃的空饷、喝的兵血,统统清理掉。”
一听这话,王诚吓得跪在地上:“皇爷,这、这……”
“怕什么?朕有十万大军在手,怕他们造反吗?”
朱祁钰冷笑:“又不是以此为罪,拿他们抄家斩首。”
“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把这些空饷拿掉罢了,之前贪的占的,朕也都不追究了。”
“他们若是还不知足,朕就诛了他们九族!”
“朕已经忍他们很久了,好好的京营,烂成了这副模样!朕没杀光他们,已经看在过往的功劳上了!”
“啊?”王诚惊呼,连连磕头。
最让他恐惧的是,京营刚刚立下大功啊,皇帝就迫不及待拿功臣开刀了,未尝不让人兔死狐悲。
他想劝的,但皇帝听不进去劝啊。
“起来。”
“这就是朕要派你去的原因。”
“你代表着宫中,代表着朕。”
“朕要整治京营之弊,彻底根治!”
朱祁钰眸中寒光闪烁。
“皇爷,是不是太急了?”
王诚小心翼翼劝谏道:“奴婢认为,应该先将京营攥在手里,再进行整饬,为时不晚。”
“不,一起做,朕不怕那些跳梁小丑!”
“于太保病了,应该不会好了。”
“以后这天下,需要朕一个人扛了。”朱祁钰叹了口气。
王诚一愣,于太保真不会好了?
“朕的旨意很快就会传下去。”
说着,朱祁钰让谷有之去找一本奏章,是他亲自写的,删删改改,关于改革京营的想法。
递给王诚。
王诚接过来,发现皇爷写的比较细致,将每一个兵丁登记造册,然后给兵丁们在京畿附近,分一块良田,不愿意种地的就在朝阳城分一套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