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未来担忧,多年来,五军都督府之权,入我等文臣之手,太上皇在时便有不满,所以才要竭力亲征,未尝不是摆脱我等控制。”
“今上刚登基时,也想插手五军都督府,但那时陈循当在我等前面。”
“为我等争取了八年发展时间。”
“奈何阁部争权,给了陛下喘息之机。”
“如今陈循一死,陈党分崩离析,陛下之心,再无遏制。”
“之前说建立军机处,乃是秘书罢了,我等便听之由之。”
“不想这军机处,要收天下军政大权,包括内阁,也要听命于军机处。”
“若五军都督府,也归入军机处。”
“从杨士奇开始,我等文臣的所有努力,就都要化为泡影了!”
李贤行了一礼:“晚学和老太傅掏心挖肺,说的也都是肺腑之言。”
“晚学知道,若这番话传入陛下之耳,晚学恐怕会沦为第二个陈循。”
“但晚学依旧要说出来,这天下不能没有文臣,文臣不能没有魁首。”
“所以晚学希望老太傅能站出来,为文臣张目,为万世开太平。”
明白了。
李贤要扩大党羽,要当文臣魁首,要当第二个陈循。
他在问自己,你当不当?
胡濙微微颔首:“原德此言甚是,但老夫老迈,儿子无能,担不起这个魁首啊,不过原德要当,老夫必鼎力支持。”
李贤眼睛亮起:“晚学谢老太傅支持之恩,但陛下那里……”
“原德与老夫说肺腑之言,老夫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胡濙沉吟道:“你我,都挡不住陛下。”
李贤想说,李王党和胡党合为一体,就能挡住陛下了。
胡濙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于谦”。
只有于谦回来,才能挡住皇帝。
李贤浑身一震,果然是这样,皇帝敢大肆收拢军权,无所顾忌,就是因为于谦不在京中,勋贵也不在京中。
这时,胡家老仆催促主人用饭。
李贤告辞。
“原德不妨在寒舍用一点?”胡濙笑着送客。
“晚学不敢叨扰老太傅了,但请老太傅想一想晚学的话。”李贤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胡濙脸色渐渐冰冷。
你真是狗胆包天啊,要当第二个陈循,简直是活腻味了!
陈循是所有文官,齐心协力造出来的。
那时皇帝如泥胎木塑,才有了陈循。
你居然要建李党,呵呵,老夫看你高楼起,看你宴宾朋,看你楼塌了!
若我家那小崽子入朝为官,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胡濙一拍脑袋,那小子必须压制,不能放出去!
……
朱祁钰等来了两个外甥,起驾永寿宫。
永寿宫中冷冷清清,整个皇宫都这般冷清。
请太妃去伺候先帝时,把冷宫都清理出来了,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娥都是有数的。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地方特殊,废后汪氏居住的地方,多几个人伺候,因为朱祁钰的两个女儿,住在那里。
进入永寿宫。
正殿内,母女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在脸上。
“母后,救女儿啊!”常德害怕了。
“莫怕,为娘在这里,他不敢把你怎样!”孙太后硬撑着坚强,为母则刚。
为了儿子,她能豁出一切,为了女儿,也能。
“参见皇太后。”朱祁钰入殿后先行礼。
孙太后冷哼一声。
朱祁钰又冲常德行了一礼:“见过皇姐。”
“常德参见陛下!”常德公主行礼,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脸上的惊恐愈发浓郁。
“免礼。”
朱祁钰笑道:“皇太后,皇姐,这两个孩子真乖,朕看着喜欢。”
然后拍拍孩子的背:“你们两个哆嗦什么呀?朕是你们的亲舅舅,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娘!”长子薛厦叫了一声,声音沙哑。
常德一听,脸色急变:“陛、陛下您让薛厦怎么了?”
“朕考校这孩子学问来着,他说会背千字文,朕就让他背一背,谁知这孩子从乾清宫,一直背到这里,还没背完呢。”
“可能是读书的声音太大了,累着嗓子了,皇姐勿忧。”
朱祁钰笑吟吟道:“去吧,去找你娘吧。”
常德脸色煞白,皇帝心毒啊!
让儿子一路背千字文到这里,累坏了薛厦的嗓子。
他在告诉自己,若不听话,就让这孩子背个三天三夜,弄哑了他的嗓子!
常德一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孙太后见皇帝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