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
石如星听到这个称呼,不由一愣。
赵老太君已是激动得不行,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是你小舅舅回来!”
说罢,老太太又问报信的小厮,“就他一人?到哪了?老大一家呢?”
小厮还没缓过气来,就迫不及待报告,“只有三爷一人,消息是从京畿驿站传来的,没有说具体情形。”
赵老太君含着笑叫人下去休息,双眸却难掩落寞。
石如星知道,她是在遗憾大舅舅一家没能回京。
赵家乃是武将世家,无论是已逝的赵老太爷,还是如今的赵家老大和老三,甚至赵老太君本人,都是在战场上搏杀过的豪杰。
最近几十年来,西南部的南理国频频骚扰大齐边境,虽未挑起大型战争,却一直摩擦不断。
赵家自先帝时就一直驻守西南,直到赵老将军因伤不得不退下战场,这才将本家搬去了京城,将女眷安置下来。但赵家的男丁依然常年在西南镇守,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偶尔有急事才会回到京城。
现下,赵家老大赵盼旋和妻儿,以及老三赵盼宁,都在西南驻扎。
自从赵老将军逝世后,京城赵家就只剩赵老太君一人守着,二女儿一门心思都扑在男人身上,指望不上,两个儿子又在外打拼,也难以顾家。
要说老太太一个人不孤独,那都是假的。
如今好容易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却只回了一个,她如何能不遗憾?
但赵老太君心里也清楚,若是两个儿子能同时回来,才是要出大事。
毕竟全大齐最熟悉南理国的将领都出自赵家,他们若是都回京,那不是遭了君王忌惮,就是边关已然出事。
“你还从没见过你小舅舅吧?”赵老太君转移了话题,拉着石如星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你出生时,他已经在边关了,听说自己有了个小侄女儿,开心得不得了。只是……”
石如星静静听着,大概猜到了后面的“转折”。
“只是我们当时谁也没想到,石如月压根不是我们赵家血脉。你大舅和小舅每次回来时,都变着花样努力讨好她,可她呢?”赵老太君恨恨地说,“假货就是假货,竟是嫌弃他俩的武将身份,说你大舅小舅上不得台面!你说说,都是谁教她这些?”
还能是谁?肯定是石老夫人咯。
赵氏再糊涂,却还是以自家兄弟和父亲为荣的,断不会说出这种话。
只有石老夫人,觉得自家儿子高低是个文官清流,偏偏和赵家这样的粗鄙武夫扯上了关系,心里又贪慕赵家权势,又百般瞧不起,只好就抓着石如月耳提面命,叫她疏远赵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教育了十几年的孙女是个假货,她瞧不上赵家,找回来石如星的赵家也看不上她。
“横竖她都已经是个不相干的人了,外祖母小心动气上身。”石如星安慰道,“小舅舅得知此事,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真正的赵家人,才不会嫌弃他们。”
赵老太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亲外孙,简直越看越满意,“也是,当初寻到你后,我就给西南递了消息。他们知道那瞧不上他们的只是个假货,心里大概也要好受些。”
说着,她坐到自己床上,掀开褥子,拉开藏在下面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盒子。
石如星眨眨眼,不敢相信老太太居然如此相信自己,这就毫不避讳地把藏东西的地方展示给自己看了。
赵老太君低头开着连环锁,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笑着说:“老太婆我活了这么些年,到而今的年纪,别的本事已经不剩下了,唯有看人的本事越来越好。”
咔哒一声,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
“你是个实心眼儿的,有聪明心思,但用不到坏事上头去。”赵老太君将盒子交给石如星,“这些都是我、你外祖父、还有大舅小舅要送你的及笄礼。你外祖父走得早,没能亲手给你,老二老三他们是……被石如月伤了心,我也瞧不上她,就一直藏着没给。还好啊,还好我没真给她。”
石如星接过盒子,最上面是一副纯金做基底的红宝石头面,拿开后,下面还躺着两只水头很足的翡翠镯子,最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小药瓶。
即便前世做了一回“皇家人”,石如星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贵的珠宝。
她小心地摸了摸泛着华彩的宝石,拿起药瓶,问:“外祖母,这个是什么?”
赵老太君笑了笑,说:“这是你外祖父留给你的礼物。当年他在西南中了南理国的奇毒,但有幸得一神医相救,终于脱离危险,只是最后还是落下了病根。”
“神医离开前,赠了你外祖父一枚药丸,说自己不善解毒,到底还是没能完全清除他身上的毒素,所以再送这一枚‘大还丹’,除非药石罔效之时,不然这药都能将人救下。”
赵老太君回忆着往事,眼里闪起了点点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