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坐在石凳上,脑海里浮现出与顾朝颜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女扮男装,英姿飒爽。
她将万贯家财变成粮草,全数交到自己掌心。
‘此战潭州顾府顾朝颜,愿以全部身家,与将军共同进退!’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那刻顾朝颜眼睛里的坚定跟决然。
她托付的,是生死。
萧瑾望着眼前斋舍,那时他想求娶顾朝颜,是真的想娶她为妻,只是大婚那日他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她的身世。
商户之女,与他不配。
大婚之时他接到的任命并不是当晚出发,而是次日。
可他依旧没有迈进那个洞房……
斋舍里,顾朝颜没睡。
她看到萧瑾坐在院子里了。
记忆也在不断冲撞着她,上一世她所经历的一切如今想起来都是活该!
她该死她认,可那些因为爱她而被萧瑾利用又害死的人何其无辜。
她不认的,是这个。
她想保护的,也是这个。
咣当—
顾朝颜突然将床头水杯扔到地上。
不过数息,斋舍房门猛的被人撞开,萧瑾一脸惊慌跑进来,“顾朝颜?”
“啊!”
她也仿佛是吓坏了的样子蜷缩到床头,瑟瑟抖着身子,“夫君?”
见她裹着被,萧瑾下意识转身。
“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想喝水的时候杯子不小心碰到地上了。”顾朝颜觉得萧瑾来都来了,叫他进来一下把一些误会演绎的逼真一点,戏才好看。
萧瑾轻舒口气,“你没事就好。”
见他要出去,顾朝颜也没拦着。
然而萧瑾却迟疑了,“你想喝水?”
顾朝颜愣住,数息点点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萧瑾竟然朝她走过来。
“夫君!”
萧瑾下意识站住时她道,“我……有些怕黑。”
可别弄巧成拙了!
斋舍骤亮,萧瑾自桌上重新拿起一个骨瓷茶杯,斟水端到榻前。
“多谢夫君……”
顾朝颜接过水杯,象征性喝下几口,正想把水杯搁到床头木柜上时被萧瑾抢先一步,“给我。”
“下次有事叫我。”
呕—
听到这句话,她忽然觉得恶心。
真实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又像是被烙铁灼烧一样的难受。
萧瑾转身时她苦笑,“这是夫君经常与阮姑娘说的话吧?”
一语闭,萧瑾脸色微窘。
“我没事了,夫君早些休息。”
顾朝颜拽着被子缓缓躺下,背对身形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男人。
她怕自己真的会吐。
萧瑾感受到气氛尴尬,吹熄烛灯默默离开。
房间恢复死寂,顾朝颜却没有了再睡的心思。
她睁着眼,觉得陆瑶的护卫也不用嘴太严……
此时皇城,拱尉司。
裴冽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被洛风从七八个倌馆里‘请’来的二十几个小倌,越看越头疼。
他一头疼就抚额,一抚额就皱眉,一皱眉这些小倌腿就软了。
为首长的最为俊俏的小倌扑通跪地,身子颤颤巍巍,声音颤颤巍巍,“司首大人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
身后那些小倌见状有样学样,噼里啪啦跟下饺子似的跪一地,“司首大人饶命啊!”
哭叫声乍起,震的裴冽耳膜生疼。
洛风见状低吼一声,“都闭嘴!谁再出声就弄死谁!”
小倌们那可听话呢。
有两个干脆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倒是有聪明的小倌见这法子好,也要跟着晕,“谁敢倒地就弄死谁!”
除了两个真晕的,剩下几个又都悄摸摸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在那里。
小倌们身子抖如筛糠,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洛风也不敢喘气,他属实不知道自家大人为何要把这些小倌叫过来。
尤其这会儿裴冽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几排小倌时,他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
他家大人怕不是……
可就他判断,他家大人明显对人妻感兴趣。
彼时山路上,那山贼叫顾朝颜‘司首夫人’竟然可以保住小命,说明他没冒犯到自家大人,没冒犯就代表他叫对了。
怎么才一天功夫,顾朝颜不香了?
咳!
听到裴冽咳嗽一声,洛风喝道,“把头都抬起来!”
小倌们儿呼啦抬头,各个细皮嫩肉,貌美如花。
裴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