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看着顾朝颜,心中料想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没有打断。
可顾朝颜却在此处停下来,反问道,“大人为何不对阮岚一究到底?”
裴冽,“……我想听你说。”
“如果没有夜鹰案,我对阮岚只是怀疑,但在夜鹰案之后,我确定阮岚就是梁国细作,而我没有执意追究这件事,是希望她能继续留在将军府。”
“为什么?”裴冽诧异。
“阮岚是夜鹰,那么她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接近萧瑾,之前我一直以为她的目的是潜伏在萧瑾身边,意图策反,直到今天我发现不是。”
裴冽微蹙眉,“为什么不是?”
“如果只是为策反,眼下萧瑾丢了官职又沦为裴铮弃子,依他现在的状况很难东山再起,推己及人,我若是阮岚应该另选他人。”
“阮岚没有机会另选。”
“但夜鹰至少可以选择放弃。”顾朝颜反驳道。
裴冽点头,“然后呢?”
“夜鹰没有,非但没有,还在阮岚身边安插新的帮手,那个丫鬟应该叫嫣儿。”周延福在密信里提到过这个名字。
顾朝颜继续道,“嫣儿给了印光大师三个金锭子,叫印光大师在萧李氏面前提及萧瑾的贵人在正东方位,说明什么?”
裴冽眼中闪动微光。
他没有打断顾朝颜的分析,由着她往下说。
“嫣儿的指示,就是夜鹰的指示。”
顾朝颜无比冷静道,“我们把复杂的曲线扯直,可以理解为夜鹰在
提示萧瑾,想要东山再起须得借助贵人,这个贵人在正东方。”
“的确可以这样理解。”
“这个贵人,是不是夜鹰的人?”顾朝颜突然抛出问题。
裴冽沉默数息,“这便是当日我没有追究阮岚的原因。”
顾朝颜听罢,微笑,“我与大人,不谋而合。”
“我当初未将想法说出来,是怕你……”
“怕我会怪大人以萧瑾为饵?”
裴冽点头。
“大人现在还这般想?”
裴冽盯着眼前女子,笑着摇头,“当日有传言萧瑾在南征时畏敌不战,传言一出,不过一日遍布皇城,我知是秦昭所为。”
“我叫昭儿做的。”她人虽离开将军府,心没有。
仇就是仇,一日不报,如鲠在喉。
裴冽不怀疑顾朝颜对萧瑾已无爱意,却也觉得她不会再想理会与萧瑾相关的任何事,此刻听见她心中所想,便再无顾虑,“如你所言,夜鹰的确是想把萧瑾‘引荐’给他们所说的贵人,这个人,当是梁国安插在我大齐的眼线。”
“地位一定不低。”顾朝颜想到前世,她忽然惊觉一件事。
她过于武断的以为,上一世萧瑾就是在为裴铮做事,可当年裴铮与太子实力相差无几,他怎么敢贸然逼宫?
“朝颜?”
见顾朝颜蓦的抬头,裴冽浅声道,“萧瑾的事我会一直追查。”
“我会一直帮你。”
萧瑾不死,她不安心……
自林缇跑出密室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
午正,芷泉街
。
宽阔的石板路两侧尽是商铺,沿街摆着许多摊位,商人,贩夫亦在行人中忙碌穿梭,整个芷泉街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你们也是来应征奶娘的?”摊位前,几个妇人停在那里嘀嘀咕咕。
“八百年遇不上这样大方的主儿,谁不想过来试试!”
“是呗,一旦被选中每日五十两银子!”
几个妇人旁边,一穿着青绿色斗篷的女子站在角落,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云中楼,那里已经有十几个妇人排队候着。
“你们说也奇怪,那么有钱的人怎么出门就没随行带个奶娘,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有什么猫腻!人家虽然没带奶娘,可带了亲娘,我打听过,这是岭南大商荣家,来时母子一起来的,前日荣家少夫人赴宴的时候被人虏走,到现在还没找着,孩子才三个月,饿的白天哭晚上哭,怪可怜的!”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就敢有人这么放肆?”
“那你也别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笔钱要是敲成一辈子不愁吃穿……”
角落里,隐在斗篷下面的林缇目光冰冷,双手紧攥成拳。
妹妹当真失踪了!
就在她欲离开时,妇人中话最多的一位叫住她,“你也是来应征奶娘的?”
林缇没有理会,紧了紧斗篷自顾往深巷里走。
才几步,忽有人拍她肩膀!
她猛然回头,竟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粗犷汉子!
四目相视,汉子一眼认出她的长相,“林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