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怀姝见徐薇妍出来了,便敛了笑意,起身向外走,徐氏兄妹对视一眼,也跟着出门。
几人一路无言,转眼到了小花厅。
颜氏规矩甚严,就算徐天维是徐薇妍的亲哥哥,至亲吃饭也是要分桌的,男一桌,女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可以闻声,但不见人。
大太太、徐薇妍在一桌,葛怀姝非要留下来,大太太一向疼她,便也同意了。
徐天维是男宾,自然有男人来陪,这次来的是颜氏嫡支小三房的庶子,人称颜六的少年,不过才十四五岁。
叫个未成人的庶子来作陪,明显就是不把徐天维放在眼里。
徐天维也不以为意。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末流的,他这些年在外行走,世间冷暖早已看透。只是这样的怠慢,徐天维习惯了,却不想让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妹妹再受一遭。
颜家既然瞧不起人,那他便要拿出点让他们瞧得起的筹码来。
于是徐天维举杯道:“小子今日冒昧登门,出言不逊,自罚三杯,给伯母赔罪。”
说罢,也不管大太太那边能不能看见,一口气连灌三杯。
等他喝完了,对面才有声音传来,大太太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我虽然没有女儿,却也是有侄女儿的人,将来她嫁了,我自然也会担心婆家待她如何,也会牵肠挂肚。将心比心,又何来‘怪罪’一说。”
葛怀姝听得感动,腻在大太太身上撒娇:“姑母~~”
徐天维隔着屏风笑道:“小子早就听瑞王殿下说过,颜氏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妹妹的婆婆更是位极通情达理的人。今日有幸拜见,方知殿下所言非虚。”
徐天维这不是在恭维大太太,而是在透露自己跟瑞王匪浅的关系。
果然,大太太一听瑞王的名号,便追问道:“哦?大公子还认识二殿下?”
徐天维笑道:“不过是与殿下有缘见过几面,殿下怜我养家不易,便把王府的四季衣物事项皆交于小子之手了。”
其实瑞王这根线,是徐薇妍嫁人后,徐天维以颜家姻亲的身份才攀上的,但大太太又不知道孰先孰后,不妨碍徐天维用皇族来给自己撑脸面。
此言既出,大太太对徐天维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温声道:“我们家虽然显贵,跟宫中到底隔着几层,不太亲近。日后若有机会,还要请大公子从中斡旋,大家都是亲戚,能多走动走动自然是好的。”
徐天维一口应了下来:“小子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必然不会推辞。”说罢,又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宾主尽欢。
本来这顿饭吃到这里已经够了,徐天维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站起来向大太太告辞,没想到他告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屏风那边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且慢!姑母,我要告发徐氏跟她哥哥乱伦!”
???
!!!
大太太的筷子“啪”地拍在了桌子上,一脸寒霜,喝道:“你满嘴胡吣些什么?!”
这是能当着众人的面嚷嚷出来的事么?!
颜氏的脸面往哪搁?徐氏的脸面又往哪搁?不管葛怀姝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它都只能是假的。
葛怀姝却看不懂姑母的暗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只管咬死了不放:“姑母,是我亲眼所见!我今日去找他们的时候,徐氏眼眶红红的,连头发都散了。姑母您想想,正常说话怎么会把头发都说散了?定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抓了个正着!”
葛怀姝振振有词,信誓旦旦,就差对天赌咒了。
徐薇妍见势不对,立刻反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母亲,媳妇不知何处得罪了葛姑娘,进门不过三日,竟惹得她处处针对?我虽出身低微,可也是母亲三书六礼聘来的。葛姑娘若是对我不满,岂不是也对母亲不满么?”
葛怀姝没想到徐薇妍倒打一耙,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对姑母不满了?”
徐薇妍立马反问:“那葛姑娘处处针对我,又是为了什么?”
葛怀姝不知不觉间被徐薇妍绕了进去,承认自己是在针对她了:“我针对你只是看你不顺眼,跟姑母又有什么关系?”
大太太看出来葛怀姝不是徐薇妍的对手,要是再任由她们说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的侄女儿。
于是大太太阻止了这场闹剧,重重一拍桌子:“都闹够了没有?!”
见大太太发怒,徐薇妍和葛怀姝都立刻闭上了嘴。
大太太没有管这两个,而是隔着屏风对徐天维说道:“小辈无状,让大公子看笑话了。”
而徐天维已经气急了,再顾不得什么尊卑,冷笑道:“原来我们家的女孩儿在贵府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我妹妹好歹也是你们颜府正儿八经的少奶奶。若是颜大少爷泉下有知,知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他媳妇头上作威作福,只怕没法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