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兰州城府衙内,气氛很是凝重。已经卸甲的程咬金,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道:“你们都来说说,敌军今日这些异常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坐在下首的牛进达,眉头微皱,率先开口。“按照常理而言,敌军既然知晓,我们会为了百姓出城迎战。他们就该如法炮制,不断消耗我们的兵力才是,可是他们却一反常态,整个下午都按兵不动。”“而且下午的时候,某已经派人去问过,那些入城的百姓了,他们中还有不少亲人,都在党项人手里。”“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党项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牛进达的话音刚落,堂内便传来众人不由的眉头紧皱,低头沉思了起来。正此时,中郎将苏定方上前一步,说道:“还有两件怪事,一是,敌军上午派出来的五百骑卒,装备差到离谱,根本就是来送死的。”“二是,下午末将发现了一件怪事,就是城外那些蛮子的尸体,这一整天都没有人过去收取,就好像是敌军有意,将尸体丢在那里一样。”众人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程咬金揉了揉眉心,喃喃道:“这群蛮子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将那些百姓送进来?”“莫非他们当中混进了细作?还是说其中另有蹊跷?”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外传来,亲卫的通报声。“启禀总管,刘校尉求见。”程咬金眉头一挑,说道:“让他进来。”少顷,刘二狗快步走进堂屋中央,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总管,城外的敌军,突然派出上万轻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了兰州城。”“末将来之前,他们已经在城外扎起了营地,看样子好像是要,防备我们出城偷袭。”程咬金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正在这时,堂屋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身着明光铠的程处默,神色慌张的跑进了正堂,扯着嗓子喊道:“阿耶,大事不好了。”程咬金闻言大怒,他一拍桌子,豁然起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竖子,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对于程咬金的呵骂,程处默恍若未觉,他声音颤抖的说道:“有士卒前来禀告,一刻钟之前,军中的医药博士,给今早入城的百姓看病时,赫然发现他们是吐谷浑人,而且他们......”程咬金闻言心头一紧,双手撑在案牍上,伸长脖子,急切道:“他们怎么了?”程处默咽了咽口水,面如死灰的说道:“他们得了天花。”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程咬金身子晃了晃,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豁然抬头,双目赤红一片,似要滴出血来。程咬金指着屋外,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拓跋洪,程某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要灭你党项一族,届时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屋内的一众武将,此时也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时中郎将苏定方,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总管,末将此生征战无数,不愿死于病榻,请总管开恩,让末将领着今日的弟兄们出城。”“末将愿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此话一出,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滴进一滴水,整个堂屋瞬间炸了。一个个快步走到堂屋中央,单膝跪地。就连刚刚几个听闻天花后,小腿就开始打哆嗦的校尉、都尉,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噗通一下跪到了,苏定方身边,高声道:“末将愿同行,请总管开恩。”“末将愿马革裹尸,报效朝廷,请总管开恩。”“末将....”程咬金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这才狠狠一拍桌子,红着眼睛,指着堂下众人,骂道:“都给老子闭嘴。”“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这群狗东西带出来,不是让你们出来送死的。”“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听好了,没有替老子完成誓言之前,你们谁都不能死。”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老成持重的牛进达,出言附和道:“总管所言甚是,某也知道天花可怕,但就是因为可怕,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将疫病控制住,决不能让它在城中扩散。”说完这话,牛进达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场众人的表情,见他们脸上满是哀色。牛进达知道光靠道理,并不能鼓舞人心。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希望,能熬过这场灾难的希望。于是他眼珠一转,继续说道:“你们中可还有人记得,去年冬天数万流民,涌入长安城的事吗?”左郎将裴律师抬起头,红着眼睛问道:“当然记得,牛总管为何提及此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牛进达晃了晃脑袋,得意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