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这也才醒目过来,原来女儿那日的意思是这个,原来求的事是让这个县令大人过来。
要说吴氏也不是想不到这个可能,女儿跟着他去了一趟京城,其实很多事情都有点有迹可循了。
她屋里藏了一身贵气的衣裳,被她叠放整齐,放柜子的最里端。
这样的衣裳她一介农女如何穿得起,又如何穿得出去?必定是有人送的。谁能送给她?也不言而喻。吴氏也没去问什么。
再是回来的那日,当时一屋人虽然都在激动,抱着她哭时,可她还是注意到了这县令大人看这丫头的神色,已是分道扬镳,不舍,不愿断离的意思。
至于这丫头,还很有意的回避了那些眼神。
这哪里像她?
若这二人之间没点情意,还真是说不过去。
吴氏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肩膀轻轻往下沉了沉,一口气跟着也换了出来。
“小女跟从大人去经历了一些事,大人能完好无损的将小女送回来,毋庸置疑大人的为人与人品,而今小女能得大人青睐,也算是小女的福分。”
“小女也曾奋不顾身的去找了大人,既是两情相悦,当娘的也没有什么要阻拦的。”
“大人的金银珠宝,丝绒锦缎,小女贪不得,也要不起,但这是属于大人心意,大人以之为聘送了过来,我们也无法婉拒。”
“大人的诚心,在座的都是见证,当娘的不求别的,也只希望大人日后能善待小女。大人吃一口饭,小女也要有一口饭,大人喝一碗羹,小女也要有一碗羹。”
“小女的冷暖有人问候,生病体弱的时候有人照顾,孤独伤心时也有人相伴。我也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大人可都做的到?”
冉云桃头一回看到母亲散发出来的气场,比任何时候来的强大,像一个审判的判官一样,纵使她面前站立再大的人物,似乎也无法随意撼动。
陶云然突然的回忆里,是那日她出现在衙门时问得那一句可否娶她,那是一种怎样的奋不顾身与博弈,他全然看得见。
娶一个人简单,去爱一个人很难,念起的时候,永远是最想要,最想得到,最想爱的时候。
念断了呢?
或许就是那一口饭,那一碗羹,那一声问候与陪伴的时候了。
陶云然也想到了那时在侯府,他一勺子汤药喂过去,她用嘴衔的自然的时候,就像是为了某一刻的奠定一样。
陶云然抬手,深深行下一礼,“小婿不许山盟海誓。余生柴米油盐也好,富贵荣耀也罢,是我的便也是她的。冷暖相伴,病弱相陪,能给的,我也都给她。”
简短的话,仿佛许了全部一样,吴氏眼眸里浮出的是一种五味杂陈,一种舍不得又不得不舍的难过。
“那你最好记得你今日所说的,倘若日后我女儿有任何委屈,我也不管你是何等县令大老爷,我必给我女儿讨回公道。”
陶云然一瞬间,也有些五味杂陈,父母爱子,皆是如此。
“小婿不会忘记今日所言,今日在座,皆乃证人,请……岳母大人放心。”
他的身子弯出了他全部的诚意,冉云桃恍惚的一瞬间,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不太真实,不是他,偏偏又是他。
他能承诺许多的事儿,承诺办理好案子,承诺给一个公道,但他真的很难打开这些心绪,做出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
吴氏见陶云然如此,心中起了欣慰,扯着衣角偷偷抹了泪。
冉云桃又看到母亲的动作,留意过来,闪过了心疼。
母亲也很爱她,她从未质疑过……
主位这边,老爷子见他们的话说下地了,让村长帮忙做了主持,请陶云然回了上座,缓和了吴氏这边的凝重的气氛。
陶云然的大家长没来,有些身份已经不便说了,也就没说,陶檀就做了他唯一的长辈,给做了主。
但大外甥跟舅舅同姓也是叫人奇怪,而且这舅舅委实年轻,老爷子几人一致冒了好奇,也一致误以为,他是不是父母双亡了。
陶云然并不想多说什么,结果陶小舅越解释越乱,险些将侯府,以及家族的产业给曝了出来。
陶云然:“……”
险些没把这小舅给踢出去。
话说今日他们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冉家已经倍受震撼,屋里人都见了不安和局促,尽管现在侯府没了,可这些东西摆出来,仍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冉云桃照顾着母亲,听到老爷子那边问着陶云然家族之事,几人一脸为难,便有意端着茶水过来解了围。
“爷,他家在京城是做买卖的,比起咱家可有些家底,他父母恩爱,所以许了他随母姓,只是他们不便过来而已,就让陶小舅过来了。”
陶小舅被堵了嘴,不说了。
陶云然也一样,他想过很多回应,唯独没想过要用“父母恩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