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北地战役,民不聊生,逃荒的人不少,能活下来的,全都是不容易的。
刘家两口子从北地逃荒至此,难得安家,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
这两口子平日里有点脾气性子,但与村民之间的关系也不差,和冉家关系差起来的原因……陶云然不想说了,两丫头争一个男人而起的。
要他说,不至于,真不至于。
眼下刘凤花给冉家下毒板上钉钉了,只是刘家这场家务事……
看罢底下的人,陶云然缓缓拍了惊堂木,问了刘家两口子,“你二人有什么话要说?”
刘婆娘抹了一把眼泪,还能有什么话要说啊?自己女儿想让自己顶罪,难道她还得反过来再咬一口吗?
她是当娘的,多少当娘的都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的,她不也一样吗?
刘瘸子也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啊!就是养只鸡时间久了也都有感情了,舍不得杀的。
这丫头再怎么混账,在他们眼里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瘦弱苍老的人,脸上也是挂了泪,抹了一把。
“没得说了,认,我俩认。这砒霜还没用完呢,在我这儿。”
刘瘸子把砒霜举了出来。
黄乐看到证据,刚要去拿,刘婆娘到底是心凉透了,一把拿过来,撕开就往嘴里倒了进去。
黄乐一惊:“拦住她!快拦住她!”
公堂上,全员惊吓了。
刘瘸子反应过来,一把给夺了过来,抱着刘婆子又哭又骂的,“哎呀!我的婆娘呀!傻婆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陶云然见过混乱的公堂,吐口水骂的,骂到他案台上的,惊堂木给他搞丢的,活鸡飞到他头上的,什么没有?
寻死的也见过,头撞柱子的不下二十来个,吃砒霜的还是头一回见。
陶云然脸青了,立马停了审案,一边叫人去端了盐水过来,一边让人请了大夫,把刘婆娘先扶到了衙门后院。
等着人没事儿后,重新回到公堂,惊堂木一拍继续审了案。
“刘凤花!本县令现在给你一次机会,给冉家投毒一事,是因冉云桃散播了你的谣言,促使你心生恨意,心起为之,还是你父母强迫你所为!”
刘凤花还在母亲吃下砒霜的惊吓当中,有些惶恐,没能回神。
许良茂见状,甚有某种责任似的,又站了出来。
“大人,刘凤花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她父母强迫她的,她身上还有她父母打她的伤痕,可以作证曾被胁迫,还望您多了解情况,公正断案,不可因刚刚一事,对此有所偏颇。”
陶云然两眼暗冷,“本县令断案还是你在断案?本县令在问刘凤花,与本案无关之人退出公堂!”
“大人,我相信刘凤花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说话,我愿意为她力证清白,不算无关之人。”
陶云然气笑了。
话说这李青什么眼神啊!这人看人能看得明白吗?
“她不会说话?你要力证清白?你如何力证?是你亲眼看见她被父母威逼胁迫了?还是仅凭你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又或者,她的片面之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以你偏信了她?”
“我……”许良茂有点接不上话了。
陶云然恨铁不成钢了(替李青恨的),“许良茂啊!亏你还是咱五里县的案首,你怎么考上的?人有几面你看得清楚吗?断案的要素又是什么你知道吗?”
“非你亲眼所见刘凤花父母威逼强迫她投毒冉家,你的以为和你的相信算个屁,那都是你的看法,给本县令下去!扰乱公堂板子伺候!”
许良茂一直在之乎者也的教书,猛然被敲打一下,蒙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可他就是觉得刘凤花不是这样的人,她父母打她大伙都是知道的,这件事必定是被她父母逼迫的。
就因这样,陶云然才觉得这人更可恨,别说有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当真是连人都看不明白呢!
李氏听县令大人说了自己儿子,脸色也不好看了,一个糊里糊涂的狗官,竟然还说她的儿子不是,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这儿子也是,冉刘两家的事儿有什么好掺和的,一看就是那刘凤花给冉家下了砒霜,怕被抓起来,就说是她爹娘指使的,又怕自己说不赢,这不,想着她儿子好说话,把她儿子给拉了进去吗?
这一个个的,都没存个什么好心!
“良茂,回来!”李氏压着声儿给公堂里的儿子招了手。
许良茂回头,看了看母亲,躁红着脸,摸了摸鼻子,退了出来。
冉云桃跟着看了过来,只道良茂哥这次的做派,着实让她有些失望了……
陶云然继续审了案,刘凤花的动机在他这里一览无余,他此前也是给过她机会的,现在想想,确实是自己太随意了。
该施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