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躬身往书房去的时候，谢衍正闲适的靠在紫檀木椅子上，两只长腿随意的搭在矮凳上，身上换了身月白袍衣，敞袖落在扶手上下垂下去，规整端正的领口包裹住精壮的身形，叫人看一眼便觉得高高在上。
又见谢衍手指上把玩着玉佛头，散漫的一瞥眼，既带着傲慢与张扬，更多的是冷清与压迫。
谢衍自九岁就跟着舅舅自告奋勇去军营里，到后头独自领兵镇压叛军，手下死的人无数，手上沾染的血更数不清，自有股煞气在，就连一直陪在谢衍身边的李管家也承受不住。
那是再雅致的衣裳都包裹不住的压迫。
只要往谢衍跟前一站，便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看过去。
李管家见谢衍的眼神看过来，身形更佝偻了些：“王爷。”
谢衍看了李管家一眼，淡淡问：“阿昭呢。”
李管家听谢衍这时候问起阿昭，心下一顿，连忙接话道：“阿昭姑娘这时候应该在丫头房里。”
说着李管家小心看了谢衍一眼，揣测着谢衍的意思，又低声道：“今早翠浓进去叫阿昭起来，听说阿昭风寒还未好，也没指派她做什么，就让她先歇歇。”
谢衍挑了眉，手指打在扶手上：“往后阿昭是我的贴身丫头，只要我回来，便叫她过来伺候。”
说着谢衍又看了李管家一眼：“至于阿昭的风寒，这么几天了，怎么还没好？”
谢衍那凉凉的一眼直看的李管家心里发虚，连忙道：“阿昭的身子稍弱一些，可能好得慢了点，老奴明日再叫木先生去给阿昭诊脉，看看要不要换一副药方。”
谢衍抿唇，手指动了动，李管家立马明白这意思，小心退了下去。
出到门外他一想，王爷居然还关心起阿昭的病来，这哪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分明是喜欢的紧。
可这么喜欢，能忍心让人就做个丫头？
他摇摇头，当真是想不明白的。
他拉过旁边的丫头：“去，快去叫阿昭收拾了进去伺候。”
门口的丫头一听，连忙去叫人。
阿昭一回来就坐在床沿上心神不宁的，又听到谢衍又叫她过去，身体就微微颤了下。
她不想去。
门口的传话的丫头见阿昭不动，走进来小声道：“快走吧，不然王爷生气了，受罪的也是自己啊。”
一个院子里丫头都认识，她也是为了阿昭好，不管什么时候，违逆主子，最后吃亏的那都是自己。
阿昭明白这话的意思，旁边翠浓也劝着：“快去吧，今晚云梦值夜，能照应的会照应你的。”
阿昭低着头，指尖掐在肉里，紧紧咬着唇，好一会儿才站起了身一起过去。
她身上现在还疼，下午又没有吃东西，这会儿脚步虚浮，身上也没力气，踩在地上都如踩在棉花上一般。
房门退开，阿昭一脸苍白的走进去，穿过中堂，一眼就看到屏风后面的人影。
她站在原地不敢过去，手心里几乎掐出了血。
谢衍瞟了眼屏风后面的人影，唇角勾着弧度冷笑一声，又慢悠悠翻了一页手上书。
他倒是想瞧瞧她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隔了许久那娇小的身形才慢吞吞的出现在眼前，谢衍用余光看过去，又微微皱了眉。
怎么才一个白日不见，人瞧着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她自己不愿跟着自己要名分，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委屈她了。
合了手上的书，谢衍抬起眼皮看着阿昭：“过来。”
他的眼神锐利深刻，目光紧锁在阿昭身上，看着她咬着唇迈着小步子过来，又停在自己四五步的距离。
谢衍挑眉，离他这么远，难道还怕他吃了她不成。
微微有些不高兴的拍拍腿：“坐上来。”
阿昭的脸色又一白，她有些惊慌的看着谢衍，湿润的眸子里满是抗拒的摇头。
谢衍的脸色沉了沉，黑眸紧紧看着她：“阿昭，别再叫我生气了。”
“也别挑战我的耐心。”
谢衍的话很冷很凉，阿昭不想让自己这么软弱的，可她却害怕谢衍。
她低着头妥协的顺从她他，也并不希望这时候惹谢衍生气。
身子才刚坐在谢衍的腿上，他的大手就很快掐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子往怀里一托，她的身体便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顾玉窈强忍着惊慌的情绪，不去看谢衍的神情，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秀美的后背一直笔直着。
这纤弱仪态瞧着就赏心悦目，安静的跟柜子上的白瓷一般，光是瞧着就心喜。
谢衍喜欢的紧，他想着阿昭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便会对她多喜欢些。
用手指挑起阿昭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看着她还依旧带着些红的眼眶，和那带着牙印的唇畔谢衍就怜爱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