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做到母亲说的那样穿过去的每一根席草都漂亮。母亲便教我诀窍,一次次的示范给我看。
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很快便学会了,从来没出过错。
母亲也毫不吝啬她的夸赞,而我在母亲一声声的赞扬中热情高涨。我又暗暗下定决心:我要穿的像母亲那样快!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不太喜欢带维庭出去玩了,我恨不得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穿席边。
而母亲却还是让我以带维庭为主。因为我不带他的话,他就会缠着母亲,母亲便什么也做不了。从效率来讲,自然是我带维庭,母亲做家务活更划算。
我只好听母亲的话,带维庭出去玩。不过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难哄的样子,我便马上带他回去找母亲,说弟弟要睡觉了。有时候他是真的想睡了,有时候不是。但是我才不管呢,只要母亲不再叫我带他出去,我便可以穿我的席边。我已经穿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了,很快就能跟母亲一样快了。
没多久,家里积压的席子都被我穿完边了。我开始担心久不练习便会生疏,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母亲。所以,母亲和姐姐们织一张我便催着母亲帮我紧一张,然后我很快就穿完。
那段时间,家里没有一张织好的草席可以留到第二天再紧边穿边。即使是夜里,我也要叫母亲先帮我紧了边,待我穿完,这一天才算结束。
那时候,客厅里安装了钨丝灯泡,比起煤油灯,明亮无比。有时候母亲打趣我,夜里开着灯穿边,还不够电费的。
再后来,我热衷于跟母亲比赛,看看我跟她之间还有多少差距。母亲同意的时候不多,但是每一次比赛都比上一次跟母亲的差距更小的时候,我都很得意。
不过,自从一次我似乎比母亲穿的更快的时候,母亲再也不肯跟我比了。
她说,“现在就只有这些席子了,我跟你比赛,我就会穿掉一些,留给你穿的是不是就少了?”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可以只比赛一点,你看……”我比划了一下,“每人就这么长一截,看谁穿的更快。”
“这样,我们比比你穿边快还是我紧边快。你穿边跟的上我紧边的时候就算你快,怎么样?”
紧边是把收边时折过来的席草一根一根再次拉紧,不用借助工具,且每根席草只要一个步骤,那就是拉。而穿边是在此基础上,将每根席草沿着席子原本的脉络走势再叠穿两节或者一节,这个过程需要借助工具“穿针”,且每根席草需要穿针空空穿过去,带上它再穿过来,三个步骤。
此两者相比,孰快孰慢不言自明。
但是,我同意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想的到那么多,我一心只想赢,我要让母亲知道,我就是穿的比她快了。
而当我穿的比母亲紧边更快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种家务活一旦学会了,就脱不了手了。就像现在,维庭睡觉去了,我就不能出去玩了。我会穿席边了,而且做的很好,我再也没有理由不跟姐姐们一样,窝在家里为织席子出一份力了。
这时候,我又十分希望维庭不要想睡觉,乖乖的让我带他出去玩了。
有一次,维庭又睡觉去了。母亲在堂屋里给前一天刚织的席子紧边,我便跟着她穿边。没有了以前的激情,我落后了母亲许多。母亲紧完边的时候,我才穿了不到一半。我快穿完的时候,母亲过来割席边。
她跟我说,她和我姐姐们织的席子已经赶不过我穿边了,让我也学着织席子。
我说什么都不肯,因为我不想像姐姐那样,除了吃饭睡觉便日复一日,时复一时地在这席子上磋磨。
“你学嘛,帮尼妈和尼姐分担一下嘛。也不是学会了就要一直织,弟弟不肯(哭闹的意思)的时候还是要你帮妈妈带他出去玩的。”
“你长大了,也该学着织席子了。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会了。”
……
我还是不肯,眼泪都掉下来了。
“要不你自己割边吧。自己穿完自己割。”母亲说着把刀递给了我。
我犹豫着接了过来,学着母亲的样子,就要对席草下手,却突然发现我学不来。母亲是先握住一小截的席草,然后一下子就割掉的。一张席子的边,她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能割完的。而我只能一根一根地来。这速度还没有我穿边快。
母亲叹了口气,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刀,“给我啦,前世啊(跟讨债鬼差不多的意思),你不怕割到你的手,我还怕你割坏我的席子咧。”
这一次,母亲没有坚持,因为维睦醒了。他还很小,醒来没看到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母亲赶忙回房间去抱他。我趁机跑了出去,经过侧厅时,大姐二姐都在埋头织席子,好像谁也没注意到我。
我本来想着天黑了再回去,但是又怕维庭醒了会找我。所以我“潜伏”在院墙外,在跟母亲的房间就一墙之隔的巷子里独自玩耍。
我玩着玩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