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的密码信确实写得挺长。
他不仅仅是在部分信纸的末端写密码,还在信纸反面写,字写得很小。马氏与胡氏早就发现了,只是并未放在心上。就算这些奇怪的字迹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自会有人去研究。她们看不懂,就不需要管了。海棠将信拿走摘抄,她们就没吭过一声。
如今呈送到海西崖面前的密信部分,已经被海棠节选过了,都是祖父可以知道又应该知道的事。至于剩下的,大多与金嘉树有关,也有一部分是海礁要告诉妹妹的私房话。这部分海棠就不打算与祖父分享了。
因此她十分坦然地告诉海西崖:“还有一部分内容,是写给金大哥的。金大哥托哥哥捎信给宫里的娘娘,哥哥把信送到娘娘在宫外的人手里了,需得跟金大哥说一声,再告诉他一些与许娘娘有关的消息。我打算等金大哥过来时,就把信拿给他看。如果他没有意见,我再告诉您。”
海西崖闻言便道:“既如此,那就算了。若是金小哥有心跟我商量事儿,他自会来寻我,不必让你做中转。你也不必多事问他这些话,由得他自己拿主意去。”
海西崖在官场沉浮数十年,心里一向是很有分寸的,从来不会主动去探查别人的秘密。况且金嘉树与许贤妃之间的往来通信,与西北边军无关,他也没必要去打听。
只是他也不免觉得奇怪:“麻尚仪与林侍卫奉命前来长安照顾金小哥,他的书信原也该由京中派来的人负责传递入京,怎么又让你哥哥代劳了呢?信还是送到许娘娘在宫外的人手上的,不曾经过承恩侯府转交,难不成是有什么事需得瞒过太后娘娘,联系许娘娘?这样的事,你哥哥居然也敢包揽下来,也不怕书信在路上有个好歹,他没法向金小哥交代!”
海棠忙道:“应该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当时哥哥要快马疾行进京,恐怕比京里派来的信使都走得快些。金大哥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可惜,才托哥哥帮个忙罢了。他请哥哥把信送到许娘娘在宫外的人手上,与其说是要避开太后娘娘和周家人,倒不如说,是想让哥哥在许娘娘面前露个脸,留个名字。日后若是哥哥遇到什么麻烦了,在京城也能多个可以求助的地方。”
这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海西崖心里并不怎么乐意跟宫里的娘娘、皇子之类的贵人打交道。以海家的门第,他们祖孙够不上这等身份的贵人。虽说因为认识了金嘉树的缘故,他们平日没少听说贵人的事,可他们当初救金嘉树时,还有这些年照应这个孤苦无依的少年邻居时,都没指望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回报,自然也不想跟宫里的贵人有太多接触。若叫人误会他们有攀附之心,那就太糟蹋他们一家对金嘉树的好意了。
海西崖再过几年就要致仕了,不指望在仕途上有什么大发展。而他的孙子也要走武举路线出仕,还有着周家与涂荣将军这两条门路,甚至还能在陶岳陶阁老面前以友人门生晚辈自居。他认为自家的前程已经足够光明,实在没必要再沾外戚的光。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维持与金嘉树友好的关系,象是寻常邻居一般和睦往来,对彼此都有好处。
海西崖没有再继续追问密信的事了,只是嘱咐孙女:“这事儿别拖下去了,只怕金小哥那边也急着想知道京里的消息呢。吃过饭,你就打发人给他送信吧,不要拖到明日。”
海棠连忙应了声。
晚饭结束后,马氏拉着丈夫讨论自家儿孙在京城购置的新宅子去了。买宅子的钱比她原本估计的预算略高一些,海长安与海礁手里只剩下几百两银子,生活没问题,但若想好好布置一番新宅子,就肯定要手紧了。更别说,两人都是刚进京,一个是刚入职,另一个明年还要参加武举,若是考中了,还得谋官,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马氏担心孩子们在京城过得窘迫,想跟丈夫商量一下,是不是该往京城再派两个人,再送些钱过去?
海西崖也认为这件事需得好生筹谋一番,夫妻俩关起门来密议去了。胡氏早早回了二进院,跟儿子小石头说起他父亲的近况。海长安只让侄儿在家书中代自己说明经历,却不曾亲笔写来书信。胡氏心里有些记挂,但还要在儿子面前替丈夫说项,免得孩子对此有什么怨言。
海棠直接嘱咐墩子,去金家给金嘉树捎了信。不一会儿,金嘉树便跟着墩子过来了。
两人在前院客厅里说话。海棠只带了香草过去,后者负责上茶,然后就守在了门边。她弟弟墩子则是候在廊下,预备一会儿金嘉树离开后,负责关门落锁。
海棠把海礁信里的一部分内容告诉了金嘉树,然后便将译好的密信交给了他:“大体上就是这样了。他们在京城买了一座宅子,二叔也顺利入职旗手卫了。我们家的事一切顺利,你那边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哥哥到京城的第三天,刚搬进客栈,就去见那位朴公公了。对方待他还挺和气的,想必是早就知道了他与你的关系。你给许娘娘的信,朴公公立刻就送进宫去了。哥哥第二天再去找他时,他已经不在家中,他收养的那些孩子,都说他是出门办事去了。第三天哥哥再去见他,他就明言信已送到许娘娘手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