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未来得及帮“小栩栩”找娘亲,它便不见了。
次日卯时,春日的阳光刚一洒进寝殿内,我就迫不及待地起床,去床榻旁的小竹筐里看奶猫。
昨夜刚回来,我就命玲珑帮我找来了一个精致的竹筐,还特意命茚耳去裁了一个方方正正装着棉絮的小帕子,垫在竹筐中。给“小栩栩”喂了点奶糖,才安心睡下。
可它却不在竹筐中,筐内的小帕子上只留下一点黄黄的尿渍,便再寻不到踪迹。
我很着急,满屋找它,却都没有找到,长信宫院内去寻,也都没有。
茚耳和玲珑一早去送三位师姆回长乐宫,嬷嬷一大早便去小厨房。
长公主虽命我不食荤腥,但长信宫的老厨师做素膳的手艺实在不精,嬷嬷看不下去,便总是亲自上阵。
她们,以及稀稀两两忙碌的宫人,都未曾注意到我忙着寻猫的身影。
我的小脑袋已经顾不得其他,很担心它是不是跑出长信宫了?它才那么小一点,迷路了怎么办?被坏人抓去了怎么办?
我急得直跺脚,竟顾不得跟嬷嬷讲,私自从无人守的小侧门溜出去寻猫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长信宫。
可皇宫这么大,我该去哪里寻呢?
大辽的皇宫接近万亩,对于渺小的我来说,真的大极了。
这里除了各种长相雷同的宫宇,光是花园,就有五处,稍大一点的叫上林苑,其次有良栖园和未央庭,还有两处较小的凤寰院和山水居。
我依稀还记得上林苑和良栖园的方向,长公主过去办赏花宴的时候,我曾跟着去过两处,依稀还记得路。
我一路急急忙忙,又躲躲藏藏。
皇宫虽然巡守的侍从众多,但我也听过许多骇人的故事,自己出来还是有些心慌。
可又怕耽误寻猫的进度,只得硬着头皮前行。
我找到了上林苑,又转了良栖园,都一无所获,心想先去寻那较小的凤寰院和山水居,那里不常办什么宴席,也少有人赏花游玩,“小栩栩”那么胆小,会不会躲在那里去了?
可皇宫中的宫宇庭院实在太像了,宫墙又高,我找着找着,巡回往来间,竟真的迷了路,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巷子中。
那巷子静静的,轻“呵”一声还有回音,那里未有人声,也不见宫女和侍卫巡逻,只时不时传来几声鸦鸣,巷子最深处有一处看起来废弃掉的宫殿,破败不堪、幽深难测。
我顿生怕意,抱紧了双臂欲蹑手蹑脚地离开,却忽地听见一声声猫儿叫,那声音软软糯糯,像极了奶猫之音。
也不知怎地,我竟忘了害怕,循着这声音像那荒废的宫殿走去,心中安慰自己那至多不过是一处废弃的宫宇罢了。
可我忘了掖庭、忘了冷宫,也忘了传闻,循着猫叫,壮着胆子推开上了枷锁的陈旧大门,利用自己幼童身形的优势,硬挤了进去。
却不知,我已入永巷。
这院中落败,满地无人洒扫的落叶,枯黄杂草丛生,一点不见院外的春意盎然。
我专心寻找猫儿,无暇顾此,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在一处破败的屋角看到一只慵懒肥肥胖胖的小黑猫,它不是我那“小栩栩”。
可我顾不得失落,整个身体被恐惧支配,因为这小黑猫,正被一个人抱着。
抱着它的那人,披头散发,面目苍白,又双眼猩红,嘴角呐呐地唱着什么“金铺日月门将启,诸院争先画翠娥,高髻纱笼向何处,六龙床上看皇哥……”
她穿着一件极大的白袍,声音幽怨,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直到我吓得“啊”地叫出声来,她才从幽怨的唱词中回过神,怔怔地看向我这里来,眼神呆滞而奇怪。
看着看着,忽而又怪异地傻笑起来,一把抛下那只伏在身上昏睡的小肥猫,朝我疯了似的跑来,紧紧抓着惊魂未定的我,疯了般地喊:“你是我的永儿么?你长这么大了么?永儿啊,永儿啊,你来看母妃了么?”
我早吓傻了,只紧紧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她抓完了,又忽而欣喜伸出长长的手指抚向我,从脸庞、到耳垂,直到摸到我那盘起的高高发髻,才忽又怔了一下,一改刚刚的欣喜,对着我咆哮道:“你不是永儿,永儿是男娃,是皇嗣,是男娃!”
我依旧吓得哆哆嗦嗦,如被封印一般杵在那儿,心中却已猜出这是何处。
但这真的是那传闻中化成女鬼的春妃么?
可她虽颜如厉鬼,握着我的手却是炙热的。我听大人讲过,鬼是没有温度的。
我试图让自己克服恐惧,却毫无效果,废了半天劲儿,只费力地张开了嘴巴,语无伦次地问道:“您是……您是春妃娘娘么?”
哪知她听完更疯了,又激烈地晃动我嘶吼:“是你,都是你陷害我,你这不得好死的静毓,你还我永儿!”
我挣脱不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