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妥?”
李惟俭摇头道“此人太过钻营,只怕难有好下场。”顿了顿,又道“不说他,妹妹昨儿可曾睡好了?”
黛玉轻声应下,实则昨夜李惟俭去后辗转反侧了好半晌,子时过了方才睡下。
“上回俭四哥给我的那书看完了,回头我送回来。”
那书可不好留在园子里,说不得就会闹出是非来。因是李惟俭应下,道“妹妹可还有旁的想看的?”
黛玉摇头蹙眉道“上回让宝姐姐瞧见了,说往后少看这类的,免得移了性情。”
李惟俭笑道“这话怕是错了。那心智不周全的,看了方才会移了性情。妹妹早慧,只当话本子来瞧,再就是瞧瞧内中词阙,又哪里会移了性情?”
黛玉顿时暗忖,俭四哥果然懂自己。因是便笑道“四哥说的是,我心下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急切间也不知还有什么书好读的。”
李惟俭便道“西厢记,牡丹亭?”
黛玉忽而想起那日偶尔听闻梨香院里的唱词来,便说道“那便劳烦俭四哥借一本牡丹亭来,我听唱词颇为雅致。”
“好。”李惟俭应下。
黛玉正要说旁的,又听得后头传来雪雁召唤声,黛玉便无奈道“出来了许久,料想也该到外祖母跟前去了。”
李惟俭道“那妹妹去吧,说不得这会子大伯母也该回来了。”
黛玉应下,三步一回首,与之依依惜别。
李惟俭见黛玉掩于石垣后,方才转身往东路正房行去,半路见得那悦椿楼已建得差不多,料想到五月里方能完工。刚转过登仙阁,便见红玉快步而来,到得身前道“四爷,老夫人回来了,这会子正寻四爷呢。”
李惟俭赶忙往大伯母院儿而去,到得院内,遥遥便听得叹息之声。入得内中,见礼后落座,李惟俭眼见大伯母梁氏蹙眉不已,便问道“可是那苏家姑娘不妥?”
“极为不妥!”梁氏道“见我时,竟穿了一身百衲道袍,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我观之此女多有骄矜之气,若果然娶了,往后少不得是非。”
李惟俭笑道“既然如此,揭过此事就是了,大伯母又何必烦扰?”
梁氏道“你大伯尤为满意苏家,说诗书传家,是个知礼的。”说到此节骂道“亏得我当日阻拦,不然此事就定下了。”
眼见李惟俭面上不变,梁氏纳罕道“到底是一个姓的,我都这般说了你也不气?”
李惟俭笑道“大伯向来执拗,侄儿可劝说不动。再说,这不是还有大伯母吗?”
梁氏咬牙戳了下李惟俭脑门,叹息道“明儿再去瞧瞧史家姑娘,若不可心,只怕还要再踅摸踅摸。”
眼见大伯母吃了酒,又心绪不佳,李惟俭陪着略略说过几句话,便让其休憩。返身到得东路院,入内便见内中叽叽喳喳极为热闹。
却是傅秋芳亲自采买了几个丫鬟来,这其中留出四个出色的与李纹、李绮做贴身丫鬟。
见李惟俭到来,李绮便凑过来道“四哥来的刚好,我与姐姐不知给丫鬟起什么名儿好,不如求着四哥代劳。”
李惟俭笑着道“你倒是会偷懒。”
仔细观量过四个丫鬟,都有几分姿色,年岁也与李纹、李绮相差仿佛,李惟俭思量着,便将配给李纹的两个取名,一名青裳,一名丹棘;配李绮的,一名贝锦,一名箕芳。
四个丫鬟上前谢过,傅秋芳又悄然给姊妹俩塞了银稞子,放赏过后,四个丫鬟千恩万谢,都觉这伯府果然是好去处。方才到来就到了赏,说不得往后赏赐更多,因是服侍起来都极为尽心。
这日匆匆而过,转过天来梁氏又去造访保龄侯府。
待下晌归来,面上便止不住的笑意。
寻了李惟俭便道“那大姑娘我瞧着是个好的,率真娇憨,虽说年岁还小,可瞧着身量就是个好生养的。”
李惟俭默然无语,梁氏又道“俭哥儿若无异议,来日我便寻了媒婆去问名。”
李惟俭拱手道“全凭大伯母做主就是。”
梁氏又道“你大伯身子骨欠佳,只怕来不得京师。这订盟一事只怕须得劳烦你那恩师了。”
李惟俭应下,寻思着回头如何与老师严希尧说。
大伯母梁氏办事果然爽利,隔天便寻了媒婆,许了重礼,当即便往保龄侯府而去。
古来婚姻六礼,自前明简化,到如今又简化为了四步。分别为问名、订盟、定聘、亲迎。
又两日,保龄侯府请了媒婆来李家请庚帖,梁氏当即用大红纸写了庚帖。其上书就李惟俭名讳、生辰八字,又为字数凑双,皆为写明‘建生’二字,交与媒婆,当日便送与保龄侯府。
再三日,保龄侯府问卜大吉,遂写史湘云庚帖于李惟俭庚帖上,此为合写一谱。
因京师李家只李惟俭一名男丁,是以这送庚帖于家庙前的差事便落在他自己头上。这日李惟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