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还是照实说:“司马也没有给我具体的时间,他告诉我先行,等两刻后,他才会带着部队再出发。所以换句话说,我们真接敌了,至少要守两刻。”此时老高脸色已经有点僵了,他念了句:“两刻?就我们五十号人?上面这都下的什么命令吧?谁会接这个任务?”说完,老高彷佛意识到什么,补了一句:“队将,不会是你主动请的吧?”关平摇了摇头,闷声:“不是,司马亲自定的,不过我也愿意接这个任务。”到这会,老高已经无话可说,只是叹了句:“这真是作孽啊!”……背着牌楯,肃慎人乌雅又整了下皮甲,嘟哝了一句。“这皮甲真是不合身!我是勇士,不当穿这个!乌雅要穿铁甲!”此刻乌雅身上的皮甲哪只是不合身啊,就压根只有半截,而且还沁着黑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被横腰斩断的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此时的乌雅兴致很高,毫无之前在营内被围殴的凄惨样。之所以如此,无他,他们刚刚被分到了一小囊袋的酒。每一个肃慎人都逃不过酒的诱惑,他们在长白山中想吃肉就去林子里打,想吃盐就去山里挖。但偏偏就这酒,他们弄不到,只能和汉人换。而每一个喝了酒的,就再也逃不出这杯中物。山里不知道有多少勇士就是贪恋这一口而出山入的军。乌雅又抿了一口,然后才颇为不舍的传给了自己的伴当。相比于乌雅的混搭,他的伴当倒是纯粹多了。他身上套着脏兮兮的皮衣,腰间挂着一个铁斧,背后还带着一把族里常用的山弓,妥妥的纯粹肃慎野战士。和乌雅的节省不同,伴当接过水袋就是一口牛饮,然后被呛了后又喷了一小半出来,直让乌雅的脸黑了。乌雅一把夺过水囊,重新将他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骂道:“你就是个山猪,不是你老娘苦苦哀求,我是真不会带你出来。”被乌雅说了一顿后,他的伴当脸一苦,不敢吱声。乌雅是他们这群人中最早出山的,也是他回来带着族人出山讨生活的,所以是他们这群人里面的头。不过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族人,他伴当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开始找话了:“乌雅,听说前面阿里合的队伍被汉人给消灭了啊!是不是真的!”乌雅抖了一下,随后镇定道:“你知道个屁,刚刚我还和阿里合的队伍照过面,不知道的事情少乱讲。而且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以后就听我的就行。”伴当摸了摸后脑勺,不再说话。而乌雅也扭过头,看着前方。此时,他们正在行进在一处平原上,在他们的右侧就是小辽水,只是距离乌雅他们有点远,只能隐约听到流水声。而乌雅所张望的前方,也有一支队伍正在停着。那里大部分人都穿着绛红色的军衣,是辽东的汉人。而在队伍的前方,一群胡人打扮的部落兵正被压着跪在地上。一个汉人军将打扮的人,正在他们的前头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当这人话才说到一半,就有几个胡人突然挣脱,然后向着前方亡命狂奔。那军将也不看这些人,而是继续宣读。在宣读的过程中,几个汉人骑士直接纵马追向了那几个胡人逃兵,然后挨个又抓了回去。等宣读读完后,那些绛色军衣的汉人就开始拔出刀,然后挨个砍头。这等景象着实骇人,尤其是这会千军万马行进,人声鼎沸,这些砍头的景象就像是一场默剧,看着太不真实了。但也是这种无声的,血腥的,成片的景象,而更具有冲击力。实际上,乌雅并没有骗自己的伴当,他真的和阿里合的队伍照过面,就在前面那堆被砍头的人群里。哆嗦的翻出一块鹿肉干,乌雅使劲咬了一口,叹气:“这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