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涛涛,拍打在轻舟上,一支五百人的轻甲部队正陆续涉水上了小辽水北岸。“这里是真不错!”刚踩上岸,关平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昨日的暴雨带走了杀场的血腥,大自然总是有这样的净化能力。将袴子腿脚放下后,关平从背囊后面翻出了一双草鞋,利索的换到了自己的脚上。草鞋是任何一个吏士都必备的。对于一个需要服兵役的男丁,他的家人给他准备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草鞋。而且草鞋还是消耗品,一兵出征少说也要带个三五双。本来按照关平的阶位,他别说快靴了,就是牛皮靴也是穿得的。但和他的父亲一样,关平还是喜欢穿这个稍微有点扎脚的草鞋。套上草鞋后,关平跺了跺脚,扶住挂在背囊上的铁甲,高喊了一声:“披甲!”说完这句话,关平身边大概五十多人就开始互相上着铁甲,而如果抬高视野,纵目看向这条漫长的小辽河,就能发现在这片滩涂地上,如关平这样的军旅数不胜数。这哪里是所谓的小队呀,分明就是大军竞渡。关平这边是步军先行,等他们整装向着东面开拔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无数匹战马在他们的主人的控御下缓行在浮桥上。在昨夜,当对面的辽东军陷入沉睡的时候,这座浮桥就在小辽河的下游给连夜支起了。千军万马过小辽水,就这样的场景被对面的辽东军探为了小队人马出动,也不知道怎么探的。关平并不知道上面的安排,此刻他饮了一口生姜水,这些生姜水是昨夜留的,专门给雨战的吏士们驱寒用的。这会多了出来就继续给关平这些人涉水驱寒。被生姜水呛了一下,关平咋舌,但还是一边咳一边走。而像他这样的咳嗽,在这条队列中不知有多少,汇成一道道声雷。大军逶迤向东,关平他们队因为渡河的位置在东面,所以肩负着预警、驱敌的任务。但一路上,关平只看到了一望无尽的大平原,其他的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就在关平他们走到一处密林,准备先行休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对劲。在密林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处黑团。关平连忙招呼:“弓手隐蔽!刀楯上前。”关平手上这五十人中,有十人左右是长弓劲弩手。此时得了关平的命令后,这十人果断隐蔽到了丛林中,手也搭在了箭筒上随时准备射击。就这样,关平他们潜伏在了密林后,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其他部落继续赶来。很快,远处的旷野上的黑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关平素来鹰目,这会见到这片黑团就是一群游荡在平原上的胡人。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属于哪个部落的,这对于一个出自内郡的人来说太过困难了。但看这些人衣衫褴褛,套着黝黑的皮衣,手里拿着的东西不是薪柴就是干草,甚至还有些背着渔网一路捕鱼。从这些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更多像是游民,而且即便就算是辽东军的,也不是什么有力武备。就在关平松懈准备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这群部落杂兵后,有一队甲兵。这队甲兵和前头这些部落杂兵完全不同,虽然也没有阵型,但行走间恍若在山间游荡的虎豹,顾盼间有一种谨慎和松弛的矛盾感。关平看出来了,这些人才是精兵。因为他军中那些处在泰山的老卒就是这个面貌。看见这支锐兵,关平对边上的弓弩手打了个手势。那弓弩手的什将也是个老卒了,连忙就招呼分散的弓弩手们悄悄靠拢到一起,这样箭矢打击会更密。于此同时,关平又对副队和首席什将也打了两个手势。得了命令的副队直接带着两个什的刀楯起身出林,而另外的首席什将也带着两个什的步甲悄悄从密林的一侧潜匿,准备绕到对面的侧翼。做完这些后,关平带着直属的扈兵,扛着一面战旗,坠在了前面刀楯的身后,一齐出林。当两个什的刀楯排成一个锋矢阵,冲出密林的时候,对面的那些杂胡部落兵还在发着呆,显然还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后面的胡人甲兵看到了,连忙叽里咕噜高喊,估计是在下什么命令。但结果是,有些杂胡部落兵是高喊着拿着木棒冲了过来,但更多的是在惊恐中一哄而散。关平的锋矢阵刀楯兵只是随意一击,就碾碎了那些狂妄的杂胡。然后笔笔直直的向着后面的那些精锐胡兵冲锋。和关平以为的不同,他过去以为所有胡人都是骑马的,但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些来自长白山的杂胡们更乐于步战。所以当看到小股的泰山军冲过来的时候,这些人皆是披着皮甲拿着铁骨朵一类的重兵跳跃而来。但就在这些人准备跳入泰山军的阵里,突然一阵又密又急的箭雨撞在这些人身上,直接将他们扎在了地上。不顾这些人的哀嚎,前排的泰山军刀楯兵依旧保持着密集的阵线,继续猛冲,最后和剩下的胡人撞在了一起。这是一次非常小的遭遇战,但双方自一开始就是刀刀见血。当然倒下的更多还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