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又是个低贱的,他看着她手上包着的纱布就觉得碍眼,一脚就踩在了她手上。
“啊!……”丹宁惊呼。
虽是干活的手没有小姐们那么娇嫩,但也经不起踩啊!而且她的手背上还有烫伤……这一下子钻心刺骨,疼得她眼泪直落。
江肇晗听着尖锐的女声愈发觉得不爽,便加重脚下的力道捻了几下,脸上还有残酷的笑意,道:“喂,贱人!本王没有站着踩你已经很仁慈了好吗?本王让你说话了吗?你发出什么声音?!”
丹宁本就跪着,急急忙忙磕起头来,连连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责罚?……”江肇晗的语气鄙夷,想着这种事情也是一个奴婢能先提出的吗?愤怒的心情并没有缓和。
常年跟着江肇晗的义信了解主子,但看见那马靴下白色纱布上渗出的脓水和血水也有些不忍,好歹丹宁也是理顺宫的下人,便劝道:“殿下息怒。既然这婢子干活不利索,总惹您生气,那就逐出理顺宫!眼不见为净不就好了?”
“逐出理顺宫?”江肇晗重复道。
“对!”义信忙说,“就……就罚她去涣衣局!”
和王生气,泄够愤就好了。偏偏丹宁撞刀口上了,眼下也只能叫她去涣衣局了。虽然洗衣服是宫里最苦的活计,而丹宁手上有伤并不能洗衣服,但听闻涣衣局的掌事嬷嬷仁慈,应该也不会让受伤的人干重活,许是能养一阵。
江肇晗看了义信一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还觉得这小子肚子里坏水不少,笑了。再对丹宁说:“本王是这么残忍的人吗?你的手都伤了,怎么能让你去洗衣服呢?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看看你方才磕头认错是不是真心,再决定怎么惩罚好了。”
明明眼前的主子身份尊贵、笑容和善、语气温柔,但丹宁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怯生生地仰起了头,额头上有磕蹭破的痕迹,但整张脸上早已被吓得没了血色。
江肇昀打量着她,唇薄、鼻子也不挺,五官很平,但一双杏眼蕴了泪水,倒是让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双美极了的眼睛,脚下不禁松了一松。
丹宁的手本来已经痛到麻木,他挪开脚,倒是让灼热火辣的疼痛又泛了起来,不止是手背上被重新踩烂了的烫伤,还不知道是不是有哪里的骨头断了,她忍痛想动一下左手的手指,却动不了了。
看殿下的表情有所缓和,义信差点要松一口气了,可是随即就看见人不由分说地抓起了丹宁。被拖拽的丹宁跟了几步,几乎是被甩到了床上,撞到了床里侧的墙,脑袋里“嗡”了一声。
而江肇晗的眸色更阴鸷下来,像扑食的饿虎一般,迅猛压上。
顷刻间,纱帐落了下来,帐中传出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却只有两个字:“出去!”
语气霸道。
“是!”义信应下后匆匆告退。
他替主子关好了房门,又赶走院子里守着的太监和门口的禁卫,在江肇晗身边久了,他对于场面上的虚与委蛇是信手拈来:“殿下怕各位辛苦,都各自回屋里去休息吧。里头有丹宁伺候,外头有我护卫便可。”
其实主子正常的时候,也是还好的,只是有什么事一不顺他的心,就会陡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宫女承宠其实不算坏事,在涣城边关时,不少女子与和王分别时还会恋恋不舍呢。
但昨日听闻那丞相大女儿入宫为妃之事,和王倒是把春满楼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弄哭了,还是他塞了不少银钱才摆平。幸好没有人知道那是和王,只是以后不方便再去罢了。
就不知道丹宁会怎样了。义信走得远远的,也不敢去听里头的声响。
一直守到子时,他看见殿门打开,丹宁出来了。
“送去涣衣局!不要让本王再在理顺宫里看见她!”江肇晗半披中衣,斜靠在门框上,语气冷淡,令人看不出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随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