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胤什么也没有说,从口袋掏出一块破碎的手表递给她。
他只是看着她的神情,但是却在沈乐知的眼眸里没有看见任何波澜。
旋即,他将手表放回了口袋。
沈乐知别过脸的时候,眼神才敢有一丝惊慌。
那个手表.....在她逃跑的第一时间里,她砸碎了。
没想到他还能找到。
只是那段过往,现在想起来,她都还会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很疼。
“今天我的孩子挺开心的,你想谈的事情,不开心的就别说。”
沈乐知说完随手捡起一些落叶,快入秋了,叶子变黄了。
还没等顾承胤回答,旋转木马就停了。
“阮阮身体不太好,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上前抱住了纪阮阮,一手拉着纪时序,毫无留恋的从顾承胤身边大步擦肩而去。
树上掉下了一片落叶跌落在顾承胤的肩头,映入了纪阮阮的眼眸。
她趴在沈乐知的肩头,声音小小的说道:“妈咪,那个顾叔叔真的不可以吗?”
沈乐知没有回答。
不是不可以。
而是不能。
从前他纵使有千百个理由不承认自己的关系更不能娶自己。
那都是从前了。
现在他亦然是那个有未婚妻的他。
从前因为他的未婚妻,外婆才会惨死。
现在她真的一刻都不想介入他的生活,她只想纪阮阮平安的。
“阮阮别看。”纪时序知道自己的妈咪决定了就不会回头,所以他也打算这一次之后就会死心,以后都不带着妹妹去找顾承胤了。
沈乐知将两个孩子放进车里的安全座椅后,透过栅栏看到站在旋转木马前的顾承胤一动不动,就像神邸一般,在日光下,永远那般高不可攀。
只是这一次,沈乐知不再攀登了。
在她车子扬长而去的瞬间,笔直站立的顾承胤,缓缓的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控制不住的口腔喷射一口鲜血。
踉跄退了两步的时候,钱来及时赶来扶住他。
紧张的说道:“三爷,我送您去找纪医生。”
顾承胤摆摆手:“不必了,我想自己静一下,你让阿辰道瀚海酒吧等我。”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脚步有些慌乱的连走了几步才到车边。
单手撑着车架,另一只手开门的时候都有些颤抖。
钱来不放心的往前走了几步:“三爷,我不放心你!你这是旧疾复发了吗?”
只有钱来和纪北辰知道,这几年来,顾承胤的心脏旧疾不能太过伤心或者激动,容易咯血后昏迷不醒。
这个伤,是沈乐知留在他身上的。
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沈乐知不公平,明明三爷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比那个纪云沉多太多了。
却在这个时候回国还宣布跟纪云沉的婚事。
这不是让三爷的旧疾伤痛加深吗?
“无妨。”
顾承胤坐在驾驶室,靠在椅背深深的呼吸。
关上门不让钱来看自己的情绪。
脚踩油门的时候丝毫不控制力度,车子一骑绝尘离开了钱来的视线。
这让钱来急红了眼,打给了纪北辰:“三爷自己开车了。开车前还吐血了。”
纪北辰从办公椅上弹坐起来。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他那心脏,随时都可以破裂大出血的!”
“他在沈小姐那里受了打击。”
钱来只好照实说。
“靠!调出路面监控,看看他在哪里,我去截停他!”
纪北辰拿了车钥匙就要离开的时候,接到了顾承胤的电话:“9点在瀚海等我,现在我只想一个人。”
他将定位之类的全部黑掉了系统,导致钱来什么都找不到。
纪北辰也只能在瀚海等他干着急。
又好几次他甚至想给沈乐知打电话,可是还是收回了手。
直到九点,顾承胤准时出现在了瀚海酒吧的门口,脸色尽是疲惫的神色。
在看到纪北辰的时候,勉强勾勾唇角,随手拎起一瓶酒正要喝的时候,纪北辰挡住他道:“你不能喝酒。”
“还有什么不能的?”
纪北辰听到他心如死灰的反问,一时间没有阻拦他的理由。
“你的心脏。”
“早死了。”
顾承胤仰头一口闷了那瓶酒。
纪北辰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好由着他。
“非她不可吗?”纪北辰也让吧台调了一杯酒,跟他干了一杯。
“你说呢?”
顾承胤不回答,抿了几口,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