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直接告诉郭老太这病没法治,但是看到她殷殷切切的眼神,还有那孩子瘦弱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说实话,断了别人的念想,便婉转地提醒。
然而,郭老太顿时就会错了意,她以为她儿子有救了,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县太爷家的小公子那么胖,居然是胎里带的虚弱。
她一直以为胎带的虚弱应该像她儿子这样的才对,没想到还能养成乔越这样的。
她心里燃起了希望,如果她也能天材地宝地将孩子好好养着,说不定也能养成乔越。
“那你快些帮我们开药方吧。”
“开药方是可以,但是这药很贵。”梁大夫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要紧,我砸锅卖铁也要给孩子看病。”郭老太一脸坚定地说道。
郑宴清看了看自己的养母,心里有几分感动。
郭家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他又看了看乔越,他真的跟自己一样,胎带的虚弱吗?
不过他对活着不感兴趣,对郭家以外的人也不在意。
他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不可能把他给治好了,梁大夫的话是安慰成分居多,娘竟然相信了。
他没抱什么希望,更何况他对活着也不感兴趣。
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根本就没有盼头,他更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傀儡,不想自己特殊的身份被利用。
更不希望无数人因为他而死。
小棠梨一直盯着郑宴清看,见他年纪小小的,眼睛里竟然都是淡漠越发诧异了。
哪怕是久病的孩子,眼睛里也不应该是淡漠,好像历经沧桑一般。
郑宴清被小棠梨看的浑身不自在,也转移视线朝她看了过去。
小棠梨跟郑宴清的视线对上了,立刻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郑宴清怔愣了片刻,心里像是被一阵春风拂过一样。
“嗷呜嗷呜~”
【小哥哥加油】
“嗷呜嗷呜~~”
【好死不如赖活着】
“嗷呜嗷呜~~”
小棠梨对着郑宴清嗷呜嗷呜地说话,小嘴巴被拿捏的揪了起来,一脸的认真,看起来格外可爱。
郑宴清盯着小棠梨,不知不觉间,他的神情也松动了一些。
梁大夫没有藏着掖着,根据郑宴清现在的情况开好了药方,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了郭老太。
郭老太这边千恩万谢地拿着药方要告辞,沈老太太送她出门,刚到门口就看到王赖子媳妇田氏缩着脖子在门口张望。
“玉蓉姑……”田氏忐忑不安,支支吾吾。
“王赖子家的,你有啥事?”
“我、我……”田氏局促不安地捏着一跤,垂着脑袋。
“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回去吧。”
“玉蓉姑,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沈老太太看着她,田氏越来越心虚,声音跟蚊子哼的一样,小声说:“狗娃他爹生病了,起不了床了,我想借点钱给他拿点药。”
“王赖子那样的人死就死了,你还借钱给他看病?嫌没挨够打不是?”
“他确实脾气不好喜欢喝酒耍酒疯,但是他活着就是我们娘几个的靠山,他若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更艰难。”
她一句孤儿寡母的立刻引起了沈老太太的共鸣。
她就是吃过这种苦头,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等着吃绝户的黑心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之前坡头镇上有一个寡妇就是,刚开始是半夜里很多男人翻他们家墙头,后来被村里的一个光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
后来那个寡妇的儿子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了,那寡妇给光棍生了一个孩子。
呵呵,寡妇前夫的儿子到底是失足落水淹死了,还是被人给害了,谁也不知道。
沈老太太收了收心神,她虽然同情田氏,可让她借钱给王赖子这样的人,她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人都说救急不救穷,他们家属于什么情况?
又穷又懒,借钱给他们就等于打水漂。
她想了想说:“你先跟我进来。”
田氏局促不安地跟着沈老太太进去,沈老太太把小棠梨给抱了过来,她想听听小棠梨的意见。
如果她宝贝大孙女说借,那她再不愿意也借,如果大孙女说不借,她就会给田氏几个馒头,打发她回去。
“你把你们家的情况再说说。”
田氏紧张地眼泪都扑簌簌地往下流,把家里的情况跟沈老太太说了。
沈老太太才知道王赖子已经病了好多天了,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
“你要借钱给王赖子看病,到时候怎么还我们呢?”
“我还有儿子,也有闺女,就算王赖子不肯干,等我两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