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老太太神聊一会儿,不知咋地小青竟然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老妖精。她觉得这个老太太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儿,甚至有点儿讨人嫌,可是说出话来特别有哲理,越琢磨越是那么回事儿。特别是当老太太说出来她就是妮子的外婆时,小青心里一下子就贴近了她。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小青见木桶里的阿憨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神儿也不再呆滞迷茫。就是不知道他身体是不是也已经复原,想着遂把脸转向老太太,刚要说啥,老太太斜乜着眼瞅瞅她又看看阿憨,喑哑地说:“丫头,你是不是怕我把你那心上人儿整残喽哇?呵呵,他是我家小姑爷儿,我能下那黑手么?”
小青被老人猜透心思,立刻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奶奶,不是的,我只是想……想……”
“想干啥呀?想把他快点弄出来?不行。他中毒太深,必须多在里面泡会儿。”
老太太一边说着话儿,起身来到木桶跟前,双手在木桶外面摸挲几下,那桶中立刻升起袅袅热气,老太太把手往水里探了探感觉温度还可以。接着,在衣服上把手擦干净,伸手在阿憨头上抚摸几下,阿憨立时闭上眼睛恹恹欲睡了。
小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老人做完这一切,想了想问道:“奶奶,我俩一块儿中的花毒,为啥他需要拔毒,我就不需要哇?”
老太太眯起眼睛看着小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你这丫头哇,心眼子就是多,你们俩都不是同类,你跟他能一样么?”
“我……”
小青被老太太这么一说,脸立刻就红了。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笑嘻嘻跟老人家套近乎:“奶奶,我们从外面进来在屏风那儿中了花毒,你老是咋发现我们的?”
老太太看着小青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淡淡地说:“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儿,平白无故进来俩大活人,我能看不见?再说了,我那乖孙女临走时就告诉我了,说你俩肯定会到这里来找她的。”
“你老说的是妮子吗?”
“当然啦,因为在这个家里,算上我女儿女婿就只有那丫头跟我最贴心了,啥话都跟我说。那阵子她傻傻地爱上了杨元帅,茶不思饭不想,我以为……嗨。”
老太太说到这里,叹口气,瞄一眼阿憨又看看小青,摇摇头把下半截子话咽了回去。
小青饶有兴趣地听着,见老人家不往下说了,遂接过话茬儿感慨:“唉,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挺合适的。”
老太太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看一眼阿憨,幽幽地说:“哼,我也觉得挺好呢,可人家硬是看不上我们啊。刚才我把他从外面抱进来,昏昏沉沉嘴里念叨的就是青儿,青儿,可见你在他心里有多占地方。这样痴情的男人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啊,怪不得我家妮子走得那么决绝,她那心都碎啦。”
听到此,小青当下心里一紧,真情实意安慰老人道:“奶奶,既然妮子那么爱他,而且有了孩子,我看不如把她找回来,我愿意成全他们。”
“废话!这是你愿意就行的事儿吗?杨元帅心里边只装着一个你,能一心一意待我家妮子好么?嗨,细琢磨起来呀,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儿的就是那一个‘情’字。人都说爱情最美好最神圣,可是纵观人世间有几对男女是真正情投意合白头到老的?尤其是那些男人,在一起时跟你卿卿我我甜哥哥蜜姐姐,掉过脸看到比你漂亮的有姿色的立刻就会忘了你是谁。当然啦,这个臭小子是个例外。”
老太太似是无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大放厥词,小青却有心没肺听得非常入境。他觉得老人家把世人的感情已经看得透透的了。再联想当年姐姐跟许仙,姐姐对许仙可以说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真情,可到头来许仙还是架不住法海几句忽悠……哼。想到此,小青静静地凝视着木桶里面阿憨的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老太太见小青脸色凝重,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动了心思,脸上当即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