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下小青和白娘子不表。再说那阿憨,看到白狐被姐姐白娘子抱回家中生命垂危,小青姐妹俩紧着忙乎,况且女人生小孩一个大男人在跟前也是诸多的不便。可是转念一想,那白狐怀的毕竟是你的骨肉,你能束手不管么?情急中,他立刻想到了白狐的父母——那一对怪异的老人。
那日给小青采药,他从悬崖上摔下来,被两位老人救下并决意招他为婿,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老两口对女儿的关爱。尤其是那老头儿视闺女如同心尖子,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两位老人家恐怕就得跟了去。
他见小青和姐姐围着浑身是血的白狐一脸的焦灼,顾不上跟她们打招呼就自己悄没声儿地退出来,连颠带跑抄近道翻过山梁,来到悬崖下的那间茅草屋。
到了近前,阿憨推了推茅草屋那破败的木门,见里面没有上闩,也没搭话儿,急慌慌就一头撞了进去。可是,到了屋里面四处一看,竟是家徒四壁,除了墙角处扔着一只断了腿儿的破板凳以外,什么都没有。阿憨有点纳闷儿,难道两位老人家搬走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进了茅草屋往里走就是一道深宅大院的红漆大门,怎么现在都变成土墙了呢?
阿憨沮丧地在屋里愣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正在此时,就听身后‘吱扭’一声响。阿憨回头一看,身后那堵墙不见了,变成了敞开的红漆大门,门口站着的正是上次逼他当上门女婿的白大仙,也就是白狐的母亲。
见到白大仙,阿憨也顾不上客套了,上前一把拉住老人家的手,急急地说:“老奶奶,您女儿妮子生小孩难产,快不行了,求求您快去救救她吧!”
“什么?妮子难产?她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在白蛇谷白姐姐家里。”
“走,带我去。”
白大仙变颜变色一边说着话返身关上大门就往外走。可是她刚要抬腿就听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是那老头子的声音:“老婆子,咱闺女咋地啦?”
“生孩子难产要死啦。”
白大仙急着走,没好气地回答道。
“咳咳,老婆子,你……你把咱……咱这棵千年灵芝带上,给……给孩子熬汤,能……能起死回生呐,咳咳咳……”
“啥灵芝笨芝的,好好在家呆着你的吧,我走了啊,没空儿听你啰嗦。”
“老婆子——”
白大仙没言声。这时就听里面‘咕咚’、‘咣当’一阵稀里哗啦乱响。
嗐——
白大仙叹口气,无奈地转回身,推开门走进大宅院。阿憨随后也跟了进去。到了院里,阿憨从白大仙身后偷眼往里面一瞧,只见那下肢瘫痪的老头手里举着一棵大灵芝,正艰难地从屋子里面往外爬着。
“老爷爷!”
阿憨惊呼一声,超过白大仙抢前一步来到老头身边,弯腰抱起老头。他感觉得到,老人的身子轻飘飘的,如同一截风干的朽木。阿憨抱着他进屋,腾出一只手俯身扶起那把倒在地上的太师椅,轻轻把老人放到椅子上面坐好。
老头枯井般的双眼紧紧盯着阿憨,喘着粗气问:“孩子,快告诉我,妮子她……她咋地啦?”
阿憨同情地看着老人,不敢实话实说,只轻描淡写地说:“妮子她生孩子有点儿难产。”
“什么?她也难产?罪孽,真是罪孽呀。”
老头痛苦地摇摇头,那两眼枯井里面竟然盈满了泪水。
“闭上你的臭嘴,好好在家呆着,我去看看那孩子就回来。”
白大仙厉声呵斥着,老头儿看一眼老婆子立刻噤若寒蝉不言声了,但眼中的泪水早已哗哗啦啦流了一脸。
阿憨见状,当即鼻子一酸,他赶紧背过脸去,用手背儿悄悄抹了一下眼睛。白大仙此时已经接过老头手里的灵芝揣进怀中,叮嘱他一句什么,拉着阿憨就往外走。
白大仙拉着阿憨,旋风似的眨眼间就过了山梁,来到白蛇谷白娘子的家。到家后进门一看,白娘子和小青都不在,只有白狐一个人搂着两个孩子昏昏沉沉睡着。
见到女儿,白大仙快步奔到跟前,也不管她正在睡觉,一把搂住白狐,语无伦次颤声叫道:“妮子,娘的心肝宝贝儿,你……你……”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劫难之后对家人格外眷恋吧。睡梦中的白狐听到母亲的呼唤立刻惊醒,睁开眼睛看着白大仙惊喜地叫起来:“娘哎,你咋来啦?”
“哈哈,你养了小崽崽,我这当姥姥的能不来么?”
“娘。”
白狐一脸幸福地依偎着母亲。白大仙则早就按捺不住,俯身看着那一对酣睡着的婴儿,啧啧叹道:“呵呵,俺闺女就是有能耐,竟然生了龙凤胎,哎呀呀,快让姥姥稀罕稀罕。”
说着话就要去亲那俩孩子。白狐却想起什么似的惊呼起来:“白姐姐!小青姐姐!”
见没人回应,白狐当即脸色大变,也不管母亲在身旁,翻身下炕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