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拉着仕林,坐在凉亭的椅子上,一五一十的将他母亲白娘子和父亲许仙的离奇遭遇,以及后来法海为了报复白娘子,趁她生仕林身体虚弱之际,用金钵罩住她并把她压在雷锋塔下的事,还有自己为了救姐姐身负重伤,差点丢了性命的事儿都告诉了仕林。听得仕林惊心动魄,大气儿都不敢出。
原来,当年小青负伤离开白娘子以后,因为被法海金钵光芒照射,身上多处灼伤,疼痛难忍。但她放不下姐姐白娘子,情急中她想到了姐姐的师父灵山老母,于是,忍着周身疼痛,爬到峨眉山凌霄洞。本想找到灵山老母求她帮忙,顺便讨点红伤药疗伤,待体力恢复后,与那灵山老母一起去救那白娘子。没想到,她好不容易爬到凌霄洞府,看门的童子却告诉她:灵山老母外出云游不在家中,小青一听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好半天缓不过神儿来。随后又问童子,老母何时能够回来,童子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灵山老母一向天马行空,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几个月都看不见踪迹。”
小青听了,叹口气,强撑着转身下山。此时,她身上的灼伤已经开始溃烂,她不想坐以待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爬回了自己的老家塞北黄崖山青蛇沟。可是,没等到洞口她就支持不住,一头跌落在悬崖下,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不禁浑身一颤。非常艰难地撩开沉重的眼皮,影影绰绰地她看到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把山中景物照射的斑斑驳驳。她费劲儿地动了动身子,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自己身旁蹲着一个红胡子红眉毛的干瘦老头。只见那老头一手举着药葫芦,一手捏块丝绢,正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涂抹着什么。她感觉得到被老人丝绢涂抹过的肌肤凉丝丝的特别舒服。但只一瞬间,一阵疼痛袭来,她又是浑身一颤,慢慢合上双眼。她迷迷糊糊地想:我这是在哪里呢?这个善良的红胡子老头是谁?是来救我的么?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嗓子里火烧火燎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想活动活动身子,但现形后庞大的身躯蜷缩着,根本动不了窝儿。
我完了。这个不祥的念头让她心头紧缩,一颗硕大的泪珠悄然滑出眼角。
“姐姐,许大哥,仕林。”
她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呼唤着,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法海,你个臭秃驴,你不得好死!”
她拼尽全力,大声咒骂。
“孩子,忍着点儿,我知道你疼,不过你放心,这药抹上去一会儿就好了,我这药可是仙药呢,知道不?”
柔柔的声音传进耳中,如天籁之音,又像姐姐的絮语。
“姐姐,白姐姐,别离开小青,小青爱你,永远永远都爱着你。”
小青眼前忽然现出白娘子俏丽的一张脸,白衣飘飘,双目顾盼生辉,盈盈红唇绽放着甜甜的笑意。她高兴地扑上去抱住白娘子,把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
许仙来了,伸手揽住白娘子的腰,两人撑开一把油纸伞渐行渐远,连头都没回一下。
“姐姐,别走!”
小青大叫一声,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摸摸身上,衣衫完整。她不禁心中一惊,感觉到自己又恢复了人形。伸伸胳膊,蹬蹬腿,已然活动自如。看看四周,青山依旧。山顶上古长城的轮廓若隐若现,一只山鹰扑扇着巨大的翅膀,盘旋着飞过面前的丛林,接着双翅平行,箭似的冲向高空,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老头。红胡子老头。小青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站起身,试着迈出双脚。呵呵,竟是轻松如昨。她急切地瞪大双眼四处梭巡,努力寻找那刚刚救了她性命的红胡子红眉毛老头。但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踪影,遂性急地亮开嗓子呼喊起来:“老爷爷,红胡子老爷爷,你在哪儿呐,快出来呀!”
“别喊啦,我在这儿呢。”
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小青急忙转身,一阵微风掠过,但见脚下茂密的茅草丛中,一个红胡子红眉毛,头戴纶巾,面容清瘦,眯缝着眼,张嘴打着哈欠的老头,慢慢悠悠站了起来,用手指点着她嗔道:“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人。我老人家为救你忙乎了多半宿,累得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这刚要打个盹儿歇会儿又让你给吵起来了,真是可恶呢。”
小青脸一红,低头嗫嚅着:“老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我也没怪你嘛。咋样?好点儿了么?我老人家没糊弄你吧?我那药就是仙药,不会假的。”
红胡子老头看着她爽朗地笑着说。
小青看着老头那张笑脸,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灵机一动,当即接过话茬儿恳求道:“老爷爷,你既然有仙药,那一定就是神仙啦,求您老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当神仙做仙药给人治病。”
“你?哈哈哈,还是别学这个吧,太费劲了。”
老头拍拍身上的药葫芦,狡黠地眨着眼睛乐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