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妙上了马车后便将帘子卷了起来,她趴在窗格上看着天上的云一会儿聚成大鱼一会儿聚成小狗,云卷云舒直到太阳西下将云都裹上了金黄的糖边,她仍趴在那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同在一个马车里的桃子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睡睡醒醒多少次,此刻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才彻底将她眼皮撩开:
“睡一会吧小姐,从早晨起来到现在你还没有合过眼呢,”
“喝点水吧小姐,从早晨到现在你还没喝一点水呢,”
“吃点东西吧小姐,从早晨......”
窗边的人并没有反应,要不是车子颠簸起来,将人摇摇摆摆的,还以为窗户跟前杵着个木桩呢。
说起来木妙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让她离开所有的亲人和一个并没有将她放心上的夫婿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那是一种对前路迷茫纠结着不知所措的复杂情绪。
“木妙,别怕,还有桃子在你身边呢!”
桃子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身边给她捂上刚刚自己盖的棉被,木妙任由桃子摆弄愣愣的说了一句:
“桃子,以后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就是不要离我太远好吗?”
“傻木妙,桃子不嫁人,桃子一辈子都跟木妙在一起。”
“可以吗?”
“当然了,桃子的命是木妙给的,而且下山时答应过师傅们,要一辈子守护木妙!”
“桃子.....”
桃子一直都说她的命是木妙给的,但怎么个缘由师傅们和桃子都说不出个一二,木妙想即使事情果然如桃子所说那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桃子圈在身边一辈子。
桃子看了眼窗外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搓搓手捂了捂木妙冻红的小脸:
“我将护心镜和古琴拿出来吧,以备万一!”
说着将一直当做枕头的包袱打了开来,叮叮当当的翻找了一遍,拿出一面巴掌大小,铜面雕花的小镜子来,那镜子四周镶嵌五色的宝石,两面反光,但若拿在面前却是朦胧一片,照不出个人影来。这是山上观里一位老天师的法器,在观中就供奉了几百年了,木妙12岁那年生辰,那不着调的师傅们没什么好送的,随手去观里偷来送给了木妙,未免道士们发现,又用法术变了个假的放在了原位,这样一年一年的生辰过下来,观里供奉的那些宝物多数都在木妙这个包袱里了,而观中那些都是师傅们变出来的赝品。
这面古镜来历不知,倒是与三清铃的用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冲破妖物所设的迷障,让人神台清明,但它比三清铃更多了一样,那就是借助月亮的光线,用它可反射出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幻形。任你百般变幻,只要我心不动,你也迷惑不了我!故取名护心镜。
“哎!单弦琴呢?”桃子在包袱里左翻右找的,果然师傅们的不靠谱原样两脉传承给了桃子和木妙。
那么大的琴怎么能包进布包里。她竟然还找了几遍,抬头要问木妙,这才发现矮桌上赫然一张蒙了红布的东西放在那。
“你已经拿出来了啊?”
“桃子,是你上马车后就把它放在桌上的。”
呃......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马车外,咚咚咚,敲了三声窗格。桃子打开车窗整个脑袋都伸了出去。
“禀王妃,前面就是行军的驿站了,我们今晚要在那修整,前面的路太窄,马车进不去,劳烦王妃下车前行。”
果然前面浓雾弥漫,目不能及丈,看来该来的躲不掉,她将红布包着的古琴捧在手里,一旁的桃子拿着护心镜紧随左右,说来也怪,驿站周围被浓雾包裹,人在其中犹如盲人夜行,就算修行的木妙和桃子也仅能看到脚下那一方的道路。
“这雾起的蹊跷,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大怨气?”桃子努着鼻子左嗅嗅右嗅嗅。
“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桃子!”一天的水米未进,让木妙有些恍惚。
桃子一手端着护心镜一手扶着木妙。
“别怕,靠着我走。”
北方的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寒冷的西北风,为挡御寒风驿站特建在山腰下,越往里走,耳边凤鸣声越戾,可眼前的浓雾却丝毫不见吹散半分,反而越聚越浓,后面侍卫也小声嘀咕着:
“这山里的天气可真是怪,风越大雾越浓。”
木妙和桃子听后互看一眼,扯开了罩在古琴上的布,桃子也拿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符咒贴在了护心镜上,霎时间护心镜透出灼灼白光,将前面的浓雾生生劈开了一条道,而在那周围仍然是漆黑一片,跟着的几个侍卫见此都啧啧称奇:
“王妃您这什么暖炉?竟能将冷雾驱散,”他们只当是桃子一直抱着个暖炉。
“这不是暖炉,是护心镜,是道门之物。”
这话一出,后面驿站过来引路的两个侍卫稍顿了顿脚,互换了个眼色有些不屑的嘀咕道:
“这弦府听说世代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