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刚说完这句话,脑子就已经在后悔了,他甚至在一秒之内想好了一万种重新说服她的理由,却在被她开心抱住的刹那间又全部吞了回去。
高靖舒默默不语,内心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从一百年前那件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一个人漫无目的东奔西走,却最终碌碌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
或许他是该做出改变,选择和身边人并肩而战。
同行……一百年了,他终于又有了可以同行的人,亦如母亲当年所言,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挚爱。
“阿钰。”想到这里,高靖舒终于不再犹豫,而是认真按着她的肩膀叮嘱,“阿钰,战场不是儿戏,兵不厌诈,你千万要听大小姐的安排,不要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的小功夫就鲁莽行事。”
“三脚猫?”云钰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两下,不甘示弱地反驳,“我可厉害了。”
“是是是,我的小阿钰可厉害了。”高靖舒笑嘻嘻地随口应和,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休息。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冲动让他停了下来。
高靖舒偷偷瞄着云钰,轻抚过温暖的被褥,又暗搓搓地挪回她身边,搭着她的手,贴着耳根小声问道:“阿钰……可以吗?”
“可以什么?”云钰并没注意到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乐呵呵地反问。
高靖舒眉头的青筋忍不住轻跳了两下——可以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气氛都烘托到如此地步了,她竟然一脸天真地问他可以什么?
糟糕,他要怎么对着这张一无所知的脸去解释刚才脑子里那些想入非非的事情?
他是在花街柳巷里长大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只要一个眼神,就会有心领神会的女人笑靥如花地迎上来。
不不不,阿钰不是那种女人,阿钰可是名门正派。
高靖舒脑子里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生无可恋地揉了揉额头。
名门正派……他算是看明白了,昆仑山真就只教练剑,他们不知道这么教出来的徒弟很容易就会被人欺负吗?
“可以什么?”云钰好奇地追问,发现这家伙的脸颊竟然微微红了起来,更是直接按着脑袋强行转正,“咦,你的脸好烫啊。”
高靖舒赶紧挣脱出来,急中生智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可以、可以……可以在你这里打地铺吗?”
云钰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她竟然真的考虑了一会,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好吧,今晚允许你在这里打地铺。”
高靖舒松了口气,赶紧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天花乱坠地感谢了一番。
此时在苍王府的另一边,苍澜也正在和弟弟说起南线的战事。
“你要和阿钰一起去?”苍穹震惊的看着姐姐,苍澜却只是笑吟吟的点头,“嗯,南线有很多敌人的鸾鸟,她毕竟是昆仑山的弟子,御剑术能更好的应对鸾鸟。”
苍穹毫不犹豫地反对,担忧地辩驳:“可她什么也不懂啊,而且南线应该是廉贞殿和景炎殿在防守,廉贞殿有一批仿朱雀的偃甲飞鸟,那东西对她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有廉贞殿在,我才不得不带上她一起。”苍澜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上的地图,语重心长的道,“根据前线的战报,现在廉贞殿的统帅是三皇子星航,算是目前几位皇子里面非常优秀的人才了,而且血契一天不解除,皇血对我们的压制力就一天不会消失,一旦三星司的大祭司像之前北线那样将皇血混入法术大范围攻击,我们就会非常地被动,我必须要有一个能飞行、不会被皇血影响且武功法术都不差的人帮忙,她是最好的选择。”
“大姐……”苍穹目光一凝,“阿钰答应了?”
“嗯。”苍澜笑起,还津津乐道地挖苦起弟弟,“我随口一提,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真是个热情的小姑娘呢,可惜……可惜你不争气,到嘴的鸭子都能让人家飞了。”
苍穹低头回避了姐姐的目光:“大姐,阿钰本来就是被卷进来的。”
“雏鹰也是鹰啊。”苍澜意味深长地提醒,认真地道,“我族初代王即为女子,因为她的存在,法律允许女子继承爵位,享受和男子一样的殊荣,可是受到礼教的影响,其实自古以来真正继承爵位的女子少之又少,到如今,能像我族一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
“之前阿钰和我谈心,她说中原也有很多繁文缛节,但自己出生于战乱,那时候能有一口吃的活下去都很困难,所以没有受到过太多规矩的管束,后来又幸运地被昆仑山的师父捡回,见识也比常人更为开阔,三弟,她和我族志同道合,我暗自思量,觉得不该让她埋入于世俗,这才邀请她协助我对抗南线战事。”
苍穹若有所思,似乎是被姐姐的一番话打动。
苍澜拍着弟弟的肩膀,作为家中长姐,也必须在这种时候担起重担:“偃甲飞鸟动力源之事我已经认真调查过,根据上次缴获的那批偃甲鱼来看,焚魂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