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炽手臂抵住时梵脖子,手臂用力,推着时梵后退。
“砰!”
时梵后背撞到树干,力道之大,整棵树都在微微耸动,数不清的叶子受到冲击,缓缓落下。
“你说什么!”
陆炽眼圈发红,他当然是不相信时梵所说,可为什么,为什么,眼睛会这么酸。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还在记恨落日森林的事对不对,没错,没错,你一定是在骗我!”
“陆炽,其实你心里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不敢承认!”
陆炽手臂再度用力,时梵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你在骗我!”
他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时梵和陆炽争执声音太大,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瑜上前一把拉开陆炽。
一瞬间,大量新鲜空气涌入,时梵捂着胸口不断干咳。
被拉开的陆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他紧紧攥住李瑜手臂:“李瑜,你说,时梵是不是在说谎,他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李瑜偏过头,看了时梵一眼,不答。
陆炽急了:“李瑜,你回答我,对不对!”
“时梵说的都是真的,神极宗都是狐妖卧底,就连知……你哥也是。”
陆炽用力推开李瑜,他抖着手后退:“不,不,不对,他骗我,你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
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发狂般大骂。
匆匆跑来的戴崇逢拉起时梵:“你没事吧。”
“无妨。”
他不解地望向陆炽:“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眼前,初见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如今低垂着头,长发顺势披散在四周,遮挡住脸上神情。
他只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梵不忍再看:“一时间,自己赖以生活的家没了,亲人也没了,换做是我,也好不到哪去。”
那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喊叫是他发泄自己内心痛苦的方式。
“他其实一直都能察觉到不对,只是他不敢深想,不敢触碰那个所谓的真相,那个亲人离去的现实。”
戴崇逢疑道:“你怎么知道?”
时梵拍拍戴崇逢的肩,暗示他离开这里:“在我说出真相时,他就已经哭了。”
那一个短暂的瞬间,那一滴落下的泪水,是陆炽最后防线的崩溃,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
围观的修士逐渐减少,他们默契地为陆炽和李瑜创造一个独处的空间。
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能真正释放自己的空间。
不知站了多久,陆炽无力的蹲坐在地。
他其实一直都有所察觉,从落日森林回来一直到六宗大比,他哥的状态就很不对。
最初,他还以为陆知泽是因为太过紧张,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狐妖的出现,联想起他哥最近的异常,好像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答案就在不远处,可他却不愿走近。
狐妖袭来的时候,他很害怕他哥的身影会出现,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在所有被捕狐妖中都没有他哥的身影,隐隐的期待冒出来。
既然自己是例外,万一,万一他哥也是呢。
他一直这般想着,一直这般期待着,直到时梵坐到他的身边。
他心中警铃大作,他要远离,但没用,真相就这样被说出,最后的希望也随之落空。
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没能模糊内心的痛苦。
陆炽小时候很敏感,动不动就哭。
而陆炽每次哭,陆知泽总会出现在他身边。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陆知泽忽悠陆炽的第一句话。
他说,这句话有仙人的仙力,每次难过的时候,只要想起这句话,就绝不会哭出来。
陆炽对此深信不疑,从小到大,这句话就没有失效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这句话的仙力伴随着陆知泽一同消失。
不同于陆炽,李瑜反应看起来很平淡。
但这却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落泪,第一次为家人,第二次为挚友。
他跟陆知泽是至交好友,从五岁李瑜第一次到神极宗时,便是陆知泽第一个走过来主动跟他说话。
他自顾自说着,哪怕李瑜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烦。
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攀炎附势的人,比那些只会拍马屁的人强多了。
李瑜心道,这人莫不是傻子,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性格太冷,李瑜在神极宗没什么好友,他本人也是乐在其中,毕竟自己本就来修行的,朋友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但再冷淡的性格也抵不住陆知泽的热情。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