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普通人,庸俗又懦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逼他去做不想做的事。他也有骨气,也有底线,可哪一样东西,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卿白抱住我,用袖子擦去我脸上的泪:“其实,他可以换种活法的。”
换种活法?
我枕着他肩膀,头晕耳热,眼前事物模糊成一团,像是漩涡一般,叫人难以抽身。
可我得逃。
我不能坐以待毙。
酒意醒了点,我坐正了身,将睡在脚边的小猫捞到怀中,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卿白讶于我变脸的速度:“五月初七。”
五月初七……
我揉着太阳穴,细想了会,定眼看向卿白:“你想不想换个活法?”
说到底,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会没有野心?
“——想。”
“……再过几天,宫中是不是有个娘娘,过寿辰?”
卿白想了想,点点头。
今夜有风,吹得窗纸呼呼响,我凑到卿白耳边,轻声说:“届时皇上会去……你得想办法,挣到那天御前护卫的差事。”
吴指挥和卿白关系不错,算得上不冷不热的师徒,若是给点钱,他把卿白插到御前当一天差也不难。
卿白单纯,却不傻,他听出我话里有机锋,便问:“为何?”
“皇上会遇刺。”我撸着猫,“你护驾有功,定然有赏。”
卿白手颤了一颤,杯中酒液洒出,他怔了一瞬,神色认真起来:“小谢,你……”
“若是朋友,就别问我。”我抬指堵住他的唇:“即便是假,也不过亏些钱财,如果是真,那便是挣了前程。”
卿白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没等让开口问,我先继续说了:“刺客是个太监,身手很好。”
若没记错,原著里皇上遇刺没死,却落了重病,自那以后太子凌负羁监国理政,权势盛极。
我用手沾了碗里的酒,在桌上画起皇宫的地图:“从云岚宫逃出来后,他会往西四宫去,到时候我告诉你一条近路,你从那过去,或许可以截住他。”
说罢,我用指甲掐了掐被烧伤的指尖,道:“事成之后,你若得势,我只求你一件事。”
“……是帮你出宫吗?”卿白声音很轻。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却在和他做交易,互相利用。
我嫌自己无耻,便低下头:“是。”
卿白垂着眼,沉默了会:“好。”
“其实……”他倒空酒壶,举起一杯酒,冲我笑:“其实只要是你开口,我……”
他终究没说出下半句,仰头闷尽一杯酒,眼尾被冲得有些红: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