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军容狼狈的骑兵如丧家之犬般,从西门而入。
府城的百姓们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不是前些日子才护送苏先生去往雄山县的府兵吗?”
“不会...遭遇了妖魔吧?”
“苏先生呢?”
府兵统领却是浑然不管,他一边捂着肩头“被心腹砍出来的伤”,一边快速穿过内城城门,匆匆来到曹府。
在见到曹书达后,这统领嚎啕大哭,喊道:“知府大人,属下辜负了您的信任啊。”
曹书达扫了一眼,没见苏先生,神色平静地问:“说吧,何事?”
那统领一边卖惨,一边将雄山县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来,其中包括了田运的死,田家的死,以及苏藏愿的死。
至于他,则将原本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曹书达忽道:“是随你一同去的那个苏先生么?”
那统领也不知这一问是何意,毕竟他并不知道“那个和他们一起出发的苏先生”乃是假货,但却还是迅速点了点头。
曹书达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幽声道:“这次不怪你。但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说实话。”
那统领一惊,欲要坚持,但看到知府那冷峻似铁的面庞,却又心中一惊,不敢隐瞒,将真相一一道来,末了...他又道了句:“属下...属下也是想为知府大人保存力量。那雄山县太过邪门,怕不是有妖魔呢。”
说完这句,他似乎是抱着将功赎罪的想法,忙道:“对了,属下现在想来,却忽地察觉有些古怪。
此番,田家死了极多之人,可李家却无一人出事,属下怀疑会不会......”
曹书达听到这里,先是一愣,旋即眼皮一跳,猛地抬手,重重拍桌,继而勃然起身,大怒道:“好胆!!李玄乃我门生,我与他师徒情深,便如一家人,岂容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发怒恰如前一刻还万里无云、下一刹便电闪雷鸣。
这统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曹书达未给他再回话的机会,而是迅速斥道:“来人!将他的铠甲剥了,丢出去!”
话音才落,便有侍卫闪出,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统领叉了出去。
远处这才传来求饶之声。
但曹书达并未理会,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说起来,昨儿一晚到现在,他是一直寝食难安。
原因便是他无法确定苏藏愿有没有真的死去。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
若是真的苏藏愿不死,那假的苏藏愿又岂会被人将人头挂在牌坊上?那田运,以及田家众人又岂会死?
至于李家...
...
...
片刻后。
曹书达来到后院,径直来到昨晚那位“愿意留宿的新的苏先生”居住的宅子,算是摆足姿态,亲自邀请。
之后两人同饮香茶,言谈之间不涉公事,却只是论着些文人的经典。
午间,曹书达见他知书达理,而非疯疯癫癫,心中越发欣喜,继而便大摆家宴。
李玄欣然接受。
曹书达失去了苏先生,所以他需要另一个苏先生,便是李玄不占,保不准过段时间曹府又会出现一個“张先生、王先生”之类的。
李玄既是先来了,便是先占了这位置。
除此之外,他也需要曹书达。
宴间,曹闻起身,佝着身子来敬酒,口中只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今日他去到寝房,看到那掉落在床旁的手指头,哪里不知道昨日自己距离死亡仅就一步之遥?
被那疯子抓到,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而在那时候,唯一能够出手救他的就只有这位神秘的新的苏先生了。
李玄看着曹闻,他还记得之前两人在会仙楼喝酒时瞎吹牛逼的场景,可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只觉心中古怪,却还是轻轻颔首。
曹闻一饮而尽。
曹书达继续哄抬气氛,末了才道:“不知苏先生在百花府可有落脚之处?若是没有,或可住我曹府。
先生所欲,我曹某人但凡有的,定会双手奉上。”
李玄摆手道:“所欲倒是有,但住便不住这儿了,我闲云野鹤惯了。”
曹书达笑容不变,又道:“我与先生当真是一见如故,先生看我这双儿女如何?”
李玄看向曹闻,曹怡,道:“才子佳人,不愧是知府家的公子千金。”
曹书达见他闲谈之间如此懂礼,旋即笑着起身,取酒拜道:“先生若不弃,便让我这对儿女拜您义父,今后对您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