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过了临近戌时,华灯初上,钟年才画完了那只不带金箍儿的猴子的最后一笔。
至此,五圣成真,《西游》已成!
钟年甩了甩实际并不发酸的手腕,环顾四周,一股别样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尽管是抄袭,但是像这样的旷世名作能够经他之手传播开来,这一点上,的确是他的荣幸了。
钟年抬眼看了看天空,将画笔收好,又将空的木盆摞在一起丢到市场的库房去,再一次走进了那一座大楼。
那名梓人还没有走,手里面提着一盏油灯,钟年上到三楼的时候,他正从最大的一个会议室走出来,手里面拿着两个布包,里面还有一点没用完的茶叶和糕点。
钟年冲他挥了挥手。
“辛苦了,兄弟,哦,却是还未请教名姓,倒是年失礼了。”
多新鲜呐,人干完活都快走了,这时候想起来问名字了。
不过这倒也不赖钟年,他第一次去应天找人的时候,接见他的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眼前这人充其量是一个小队的大队长,他此前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那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道:
“大人言重了,在下姓吕,名蒙,字守固。”
钟年惊呼出声,脱口而出道:
“吴下阿蒙?”
随后意识到说错话,赶忙又道:“哦,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天以前了吧?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吕蒙干笑了两声,“嗐,大人过奖了。”
吕蒙显然不想就这个问题进行过多的讨论。
钟年微微颔首,旋即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十张宝钞递了过去。
“这是尾款,一共六十贯,你点一下。”
吕蒙有些疑惑地道:“大人,不是明天才完工嘛?”
钟年笑了笑,“不差这么一天了,主要是正好今天出门带钱了,我怕睡一觉明天我再给忘了,到时候回衙门取钱还麻烦。”
吕蒙略微点了点头,接过宝钞,并没有数,直接叠好小心放进了怀里。
他知道,别说六十贯,就是六千贯,六万贯也换不来钟年如今的名声,不值当。
两人并肩朝楼下走去,其间互有交谈,然而,一声突如其来的“咕咕”声打破了这略有些暧昧的氛围。
钟年的鼻孔瞬间排出两道气体,伴随着一声并不沉重的闷哼。
“那个,守固兄,正巧我也还没吃饭,不如跟我来衙门将就一顿?”
钟年的双唇紧闭,双颊微鼓,看得出来,憋笑憋得很痛苦。
吕蒙咧着嘴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有心婉拒,然而肚子不争气的又叫了一声,随即也只得拱了拱手,“既是如此,那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大人,您确定这个叫将就?”
看着八仙桌上经久不衰的标准十件套——五荤三素两汤,吕蒙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
石桌的标配是火锅或者烧烤或者六件套——三荤两素一汤,这是日常用的。
人多的时候就用标配十件套的八仙桌,这都是有讲究的……
好吧,其实是因为石桌太小了坐不开那么多人啦。
但是落在吕蒙眼里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还以为,钟年名声那么响,按照常理度之,应该很是清廉,倒不至于说什么家贫如洗,但是在吃这方面应该不至于有多讲究,也就几个小菜配上馒头或者米饭这样子,应该会比普通人好一些罢了……
所以真就是抱着对付一顿的想法来的!
但,就他目测而言,这尼玛一顿饭就得普通人干个七八天吧?用江宁人的话说,就是一个周了!
单看食材就有接近五百文了,虽然说在应天府那些富人家中这算不得什么,但是这怎么也和清廉不搭边吧???
钟年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家有个规矩,只要没有人说不在家吃了,那就必须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才能动筷子,所以……就还是新鲜的啦。”
吕蒙目瞪口呆的盯了钟年足足有半分钟,期间舔了好几次嘴唇,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大人您之前说对付一顿只是觉得饭菜有可能是剩的的意思?”
钟年点了点头,诧异地反问道“那……不然呢?还能是啥?我还能请你吃青菜煮白粥啊?”
说话间,众人齐聚八仙桌,除了钟莹因为站起来都够不到夹菜而没能上桌之外,后院其他人是齐了。
严格来说,这张八仙桌就从来没坐过八个人,就这一次就十一个人,算上买被褥一块回来的丁四六。
也亏得除了穆姨外的几女都身形苗条,钟年和钟月也都不胖,不怎么占地,唯一一个比较壮硕的就是吕蒙。
要是搁后世一群啤酒肚,坐开八个人都得肚皮贴肚皮。
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