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走到近前,沉声道,“几位客官,我们一品楼的菜品可是远近闻名几十年了,您这么说,可是要来砸场子的?”
朱瞻基一愣,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实话会引起这样的后果,也怪钟年这两天天天给他灌输平等的思想,一时间竟然忘了发怒了。
钟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小二哥,小孩子不懂事,说话直了些,别往心里去,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对贵酒楼的的名声自然是如雷贯耳的,绝无贬低之意。”
小二听了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皱着眉头道,“可是,您家孩子刚才的话咱们可是都听到了,您自己可也说了,这小孩子说话直,说明您家孩子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这要是传出去,对咱一品楼的名声可是不太好,这事儿您确定不给个说法?”
钟年放下碗筷,淡淡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我把孩子的嘴割下来?你未免有些痴人说梦吧?”
既然有些人不识相,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那小二冷哼一声,“那倒是不用,只是你家孩子必须赔偿给我们店带来的损失!”
钟年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倒也可以,这样吧,我们这一桌的饭钱是一百文,我们周围是有三桌,那我赔你三百文,这可以了吧?
毕竟一个小孩子的话,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有多少人在乎。”
钟年虽然可以不用赔这笔钱,他也不想赔,但是朱瞻基在这里,他就必须要以身作则。
他要告诉朱瞻基,不是拳头大就可以不讲理。
百姓和百姓之间还好,毕竟有些人能力所限,没办法去做到尽善尽美。
但是官员与百姓之间,皇族与官员之间,皇族与百姓之间却不可一概而论。
朱瞻基作为未来的储君乃至皇帝,首先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仁政爱民,这也是大胖教了他一辈子的东西。
钟年思想再超前,也不可能说这一点不重要。
只要你有错,哪怕你错误很小,你也要拿出诚心来去弥补。
能哄劝绝不吵吵,能吵吵尽量不动手,只有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才能运用手中的力量去捍卫自己的权益。
也许普通人可以不用这样,但是想做一个好皇帝,一定要这样。
然而,很快钟年就要给朱瞻基上下一课。
那就是,不惹事不代表怕事,跟毒蛇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讲不了,那便打。
那小二冷笑出声,“你知道我们第一楼一天要接待多少客人吗?少说也要有五六百卓,就这四张桌子一天也要接待三四十批客人。
我也不给你算多,就按一百文一桌,四桌四百文,三十批客人也就是十二贯,就这样吧,还有你们的饭钱一百文,一共十二贯一百文,拿钱吧,少一文都不行!”
说罢把手一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钟年愣了愣,突然轻笑出声,“盒盒盒,哎哟哥们,说真的,你,你去考算数,说不定还能考个举人呢,犯得着在这当个店小二吗?”
小二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几名大汉使了个眼色,几人立马上前将桌子团团围住。
“小子,我们也不是欺负你,你不好好管教徒弟,这可不是我们的问题,给我们带来的损失,总不能算在我们头上吧?
你要是不想给钱呢,也可以,把你家孩子给我留下,让他在这刷碗端盘子把钱还上,这个,就是到了衙门也是我们占理。
你要是不想吃官司,要不赔钱,要不就把你家孩子留下。”
钟年微微一笑,随后道,“放心,按照这个理算,钱我肯定会给你,只是,你后面的这四位壮汉把我家孩子给吓着了,这精神损失费得你们赔吧?”
说罢瞅了一眼朱瞻基。
朱瞻基立刻会意,直接抱着腿蜷缩到了齐岳腿边,不敢抬头。
“你看,给我徒儿吓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你不给个解释我砸了你的店!”
说着,钟年直接站起了身,冷冷地盯着那小二。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他现在这个理由毕竟有点牵强。
那小二一听乐了,也不生气,笑道,“小子,知道我家掌柜的是谁么?”
钟年也乐了,“怎么的,你家掌柜是王爷就可以不讲理了吗?”
小二脸色一变,低声骂了一句,“入你娘的不要命了是吗?你自己想死可没人拦着,别他娘拉上我们!”
钟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啊,就算王爷也要讲道理啊,难道王爷吓到了小孩子就可以不用赔钱了吗?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你家掌柜的真是王爷吗?恐怕不是吧!”
那小二看向钟年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果断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那几个人盯着三女早就开始流口水了,但是还没等他们伸手就全部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