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亩良田全部归还,赔偿一百贯,杀了一名府上管事。
这就是颍阴侯灌彊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烈了。
卫宁却根本没将这些当一回事,他说了,颍阴侯可以对自己使用任何招数,只要他有这个胆子,卫宁全部接着。
但他敢去找老李的麻烦,那就去查一查卫宁在定襄究竟做了什么事。
从龙功臣的儿子他说砍就砍了,你灌彊三代前才是大汉开国功臣,卫宁不敢砍?
灌彊确实被吓住了,他不认为这个疯批说的是假的。
直到卫宁离开灌府,中厅内才传来一阵阵陶器破裂的声音。
灌彊脸颊怒红一片,全身气的都在颤抖,中厅内好一些陶器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摔个粉碎!
失去十亩良田他不在意,失去一百贯他也不在意,甚至死了一个管事又怎么样?
他在意的是尊严!
他的尊严被一个大庶长按在地上摩擦,他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
府邸上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都知道自家老爷现在已经怒火攻心,只能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从最开始他就掉到了卫宁的陷阱中,卫宁一直装作示弱的样子,让他天真的以为卫宁惧怕了他。
简直笑话!他被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算计的死死的!
这件事瞒不住,到下午的时候,整个蓝田权贵圈子里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这些上层圈子得知此事后,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感慨于卫宁手段的狠辣,做人的睚眦必报!
这一刻,当初那些认为卫宁怂包的权贵们都傻眼了,皆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简直是在按着颍阴侯的脸去抽,颍阴侯在他眼中,被当成猴子一样耍!
当初无论是支持卫宁觉得他懂得隐忍的,还是认为卫宁主动认输的蓝天权贵们,这一刻都只有一个心思——不能惹他!
卫宁在整个蓝田权贵圈子,因为这次事件彻底打出了名声。
关键他满打满算才十三岁啊,这踏马不仅武力逆天,心机城府居然也到了这种恐怖的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不等这些权贵震惊,更震撼的一则消息又从长安发了过来。
天子亲自督工,斩杀了一群工匠和官吏,原因是这一批人在建设卫宁大庶长在长安府宅怠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子很重视卫宁,你见过一介天子亲自为一名爵站台的吗?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卫大庶长简在帝心!
这一则事件,更加剧了卫宁在整个蓝田权贵阶层的地位!
……
未央宫。
当禁军将卫宁在蓝田做的事事无巨细告知汉武帝后,汉武帝整个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臭小子,太狠了!
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他理解不了卫宁究竟怎么算计到灌彊让他心甘情愿跳到圈套内的。
“去蓝田。”
汉武帝放下文书,起身换了常服,带着禁军出未央宫,直奔蓝田。
等他抵达浅水村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天色寒冷,郊外萧瑟,枯叶枯枝落在雪未全部融化的乡道上。
卫宁裹着大氅,更汉武帝缓缓地行走在心旷神怡的郊外羊肠小道。
四周空旷,空气清新,这是汉武帝从未有过的安宁心境。
自登基后,他从没有如此平静过,仿佛一切身外物都被抛之脑后,再也没有任何烦恼,漫无目的的和自己儿子享受着萧瑟的黄昏时光。
卫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侧目看了一眼汉武帝道:“陛下,你是来替颍阴侯主持公道的?”
汉武帝气笑了,你是真一点不知道朕为你做了什么是吧?
不过这些小事,汉武帝也就没对卫宁邀功了,他这个做老子的对儿子邀功算什么事?
他摇头道:“不是,朕就是有些奇怪。”
“你究竟怎么让灌彊一步步掉入你的陷阱的?”
他想知道卫宁当时的心态。
卫宁哦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最开始我只是想试探试探灌彊,所以我先去他府上替李叔说了情。”
“当初我想,我们都是一个阶层的人,彼此也不会为了这点田地撕破脸面吧。”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没关系,错误也有错误的解决办法。”
卫宁笑了笑,道:“那个时候我想灌彊心里一定是不屑的,是骄傲狂放的。”
“他会觉得他这么大的侯爷,我怎么会配让他给我面子呢?”
“一定是有这种心态的,不然他不会继续去兼并李叔的土地。”
汉武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