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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瑢愣愣地看着乔母,心底的悲凉逐渐蔓延开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是了,阿姊已经是孙家的人了,而她自己也已经是周家的人了,将来若有一日,她面对阿姊今日的这般困境,阿母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她的。
这就是她们身为女子的悲哀吗?若不自强,便是这等卑弱的命运。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而今日她若不能为自己的阿姊争,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替她争了。
她冷着脸将自己的手从乔老夫人的手里抽出来,挡在了吴老夫人的面前,“吴老夫人一向宽仁之名在外,如今我阿姊为孙家诞育子嗣而有性命之忧,还请老夫人垂怜。”
这话的意思是,若是吴老夫人为了孙儿而舍弃儿妇的话传出去,也算是撕破了她一向伪善的面具。
吴老夫人看着从前在自己眼前一向乖顺的乔瑢如今为了乔玮却不惜在人前顶撞且威胁她,心里不由得生了几分恼怒来,但很快她就将这份恼怒和厌恶掩饰了下去,脸上又恢复了担忧牵挂的神情,眼角还能挤出几滴眼泪来,仿佛当真是那个心地纯善的孙家老夫人一般。
卫媪最先听不下去了,“乔小妇,这里是孙家,乔夫人腹中所怀的也是孙家的血脉,老夫人自然是不忍的,但情况危急,自然是老夫人做主才是。您既然已经是嫁入周家,便是周家的人,难道这中护军没有教导小妇,什么是尊卑之道吗?”
周瑜既然认了孙家为主,又受了孙家的任命,便是孙家的臣,也吴老夫人的臣。莫说乔瑢只是一个妾室,便是周家的老夫人来了,也不敢质疑吴老夫人的话。
乔瑢被怼得脸色惨白,她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能为自家阿姊豁出去顶撞吴老夫人这一句已然是她做的十分出格的事情了。
而卫媪的话更是在她的心里扎下了一根深深的刺。当初她本也是有机会能成为正妻的,而她之所以与人为妾,难道不也是眼前之人的杰作吗?
吴老夫人心里轻笑一声,轻轻抬手阻止了卫媪的话,“小乔也是关心则乱了,不必介怀。”
说着,眼神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乔老夫人。
卫媪立刻附和道,“老夫人就是这般心善宽和。”
言下之意便是认定了乔瑢的无礼顶撞。
而听到这么说的乔老夫人,也连忙上前去将乔瑢再次拉开,方才卫媪说的那句尊卑之道,质问的不是周家,而是她们乔家。乔家的两个女儿,一个与婆母不和,一个顶撞长辈。这分明是在质疑乔家的教养和家风。
如今风雨飘摇的乔家已然再经不起任何人的质疑了。
乔老夫人一个人拉不动乔瑢,只好示意身后的老媪一同来拉乔瑢,将乔瑢拽出了门外。
吴老夫人对着接生妇人道,“保孩子。”
接生妇人在心里不由得哀叹了一口气,满眼同情地看了一眼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的乔玮。她们这些做接生妇人的,也见过不少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产妇,或生或死,有时候也不由自己做主。
见得多了,心肠也会渐渐硬起来,只能说人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若是想要保住腹中的孩子,那便是给产妇再用催产汤药,然后剪开产道,用手强行将孩子掏出来。
最后那一碗汤药,几乎是被半吐半灌喝下去的,然后便是刀划破身体的剧痛,可她已经喊不出声音来了,因为她快要昏过去了。
只是在最后一刻清醒的时分,她看到了袁夫人带着一个老妇人装扮的人匆匆闯了进来,紧紧握着乔玮的手道,“夫人莫怕,大夫来了!”
乔玮几乎无法回忆起她是如何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只记得小夜说她整整昏迷了三日,乔瑢和袁夫人二人轮流守着她,门外也是幼烨和幼燸等人把手,没让任何其他不属于居胥阁的人靠近过乔玮。
乔玮醒来确认了孩子的平安后,便叫来了幼烨,并将金钱镖交给他,选个可靠的人送去丹杨。
吴老夫人想要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那刚好,乔玮也想要她和她心爱儿子孙翊的命。
孙翊的死讯传回孙府的时候,吴老夫人在自己屋子里哭得昏天暗地,便是居胥阁离得这般远,乔玮都能听到正屋那边乱糟糟喊叫着要请医师的声音。
那彼时,乔玮休养了几日后,精神已经好上许多了,但生产的大出血还是令她身子虚弱得无法下榻,甚至连奶水也不足,大多时候还是要靠乳母的喂养。
但经生产之事后,乔玮已然信不过任何人,原本选好的乳母全打发了,幼燸从一个村里找了一个孩子夭折了的寡妇,养在小屋子里,除了徐幺娘,不许她接触任何人,连吃用饮食也都一律经过徐幺娘的手,然后定时挤出母乳送给孩子喝。
后来,乔老夫人也来了几次,试图想进来看望乔玮和孩子,都被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