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宝岩急倒是不急,只是嘴上说着轻松,但能够让他认真对待的对手,对付起来显然没有那么轻松。
纵使蓝衣剑客的剑还没能沾到他身上,可对方的出剑精度、速度、力度已比先前快了两倍三倍,威胁度自然而然水涨船高。
而且,就算他已避开了一百剑、挡下了一千剑,可一旦稍有疏忽,轻则添伤挂彩,重则一命呜呼!
章宝岩倒不至于仅因此便后悔没有果断离去。
却着实觉着像是碰上了缠人的苍蝇或是蚊子一样犯恶心。
在章宝岩当海盗时,从没怕过风浪,从未畏惧过大海与群鲨,却总被连手指头大都没有的苍蝇或蚊子搅得不得安宁、脾气暴躁。
海上的蚊子算不得多,可苍蝇却是走哪哪都少不了,怎么打怎么抓都灭不干净。
毕竟苍蝇不仅要比蚊子来得吵,还飞窜得比蚊子快。
三两只苍蝇在身边飞来窜去,便会觉得像是有十只二十只苍蝇跟自己过不去,乱哄哄、吵闹闹。
有次章宝岩被苍蝇扰得不胜其烦又半天打抓不干净时,直接抽刀劈坏了半艘船。
所幸船刚离岸不远,还来得及返程维修,全船的人才没有不幸在海上罹难。
蚊子就更不必说了。
睡觉时最惹人厌的便是蚊子。
因为蚊子睡不着,或是睡着了还被蚊子吵醒,无疑最为恼人。
即便蚊子比苍蝇容易抓死打死,可蚊子流的血却是从人身上吸来的,受伤的还是只有人自己。
孤心魂眼下在章宝岩眼里便同苍蝇、蚊子无异。
打又不好打着,非要强行下手,也难免伤着自己。
尽管在海上随时都有可能遇见不可遇见的风险,但章宝岩还没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心理准备,因为他并没把握以自身小伤换取对手性命。
要是有五成把握,他都会下手拍死这蚊子!
噹噹噹!
章宝岩又连连挥刀挡下孤心魂越来越飘忽迅疾的剑。
剑刃已划破他的袖口、胸襟。
若非他及时以真气护体,早已被剑身上附着的劲气划伤。
郁郁之气不断累积,章宝岩那只独眼睁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狰狞,面部表情也开始扭曲,小发辫前端光秃秃的脑门上青筋毕露。
就在章宝岩情绪即将达到爆发点、心绪即将失控的档口,知道在大风大浪前需要保持冷静的老海盗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陷入对方暗暗偷挖的心理攻势陷阱中。
他也找到了释放胸中郁气的方法——宣诸于口。
他努力放松了面部肌肉,强张开嘴露出残缺不整的满口黄牙,挤出个自认为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说道:“海盗从不畏惧风浪,你章爷爷经历的风浪只多不少,你的风刮得再大、浪打得再猛又如何?”
岂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孤心魂本也只是将这番话当作耳旁风略过,却不由自主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不怕风,不怕浪?
“风雷属木,浪即为水。
“这老海盗不怕木系与水系功法,就怕点其他的?”
章宝岩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蓝衣剑客在想什么,只从独眼中看见对方那白雕似的面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邪魅笑意,一对双眼似有焱火在跳动!
孤心魂倒真是同修有水火两系功法,水柔难进,那便换刚猛的火攻试试!
“呔!吃你爷爷一刀!”
章宝岩被孤心魂这一眼瞧得又引动了还未平息的胸中怒火,急切地朝对方面门上挥砍出一刀。
孤心魂果然还是同那烦人的苍蝇般在章宝岩落刀一息前早就向后窜离。
只是苍蝇遭遇到袭击后,会回退开老远,在漫无目的的巡游中回返,而孤心魂只是窜离出章宝岩的砍刀范围外便立马折身扑来!
章宝岩独眼一缩,瞳孔中映射出孤心魂手中那柄四尺长剑剑刃上所成排齐整铭刻着的羽状暗纹乍然间喷吐出灿然焱火,带着灼灼热浪滚滚而来,势要将独眼一口吞没!
呼咻!
章宝岩一个甩刀再加一个单腿侧后翻,荡开了孤心魂刺来的剑,避开了那焱火。
但他不敢有分毫松懈,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代江湖高手练功练得这么拼。
能和他分庭抗礼这么久,这蓝衣剑客好歹都修有三门功法。
对手显而易见主修木系、水系功法,第三门功法不是阴属便是阳属功法。
这也是大部分剑客的必由之路,唯有如此方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内息支撑剑气输出。
而对方竟还藏有一手被水系功法所克的火系功法,非但保持着不错的体内平衡,还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掌握度。
短短数息内,章宝岩的急躁心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