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高到只在堂主汪硕一人之下。
尽管这副堂主的地位和舞魅娘没有高低之分,但有些时候,他只在上边。
纵然时日不长,曹伦也记不得最近一次把舞魅娘压在身下是什么日子。
大多时候,曹伦看起来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些事儿记不清倒也无可厚非。
聪明人常说难得糊涂,越是糊涂才能活得越长久,哪怕是装出来的糊涂。
他进入己堂后也不是一步登天的,而是靠一次次战功累积起来的。
在这之前,舞魅娘就高居副堂主之位了。
舞魅娘从未掩饰过自己原是东瀛舞伎的身份。
即便下过苦功学习中州语言,可时至今日,在说到平日里少说的用词时,舞魅娘都要卡壳半天,费好多言语才能解释清楚所要表达的内容。
若仅是如此,曹伦还没必要去装糊涂。
中州之大番邦觊觎久矣,有溜过来讨营生的不足为奇。
可如果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呢?
曹伦总觉得自己人生唯一一次不幸,就在于撞见了汪硕和舞魅娘间的一次对话。
那时他还是个喽啰,舞魅娘刚学会些中州话,就指着一头鹿愣是“马、马、马”的喊。
汪硕笑着给舞魅娘纠正。
说的却不是中州话,而是东瀛话!
那一瞬,曹伦恍然自己不是因为灯下黑才避过杀劫。
而是被东瀛人发现价值后,留命待用。
曹伦想过一声不吭径自逃走,可没等他想明白就因缘巧合立了功升了职。
汪硕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似乎在告诉曹伦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什么不好。
曹伦第一次感觉到汪硕的可怕。
他并非惧怕于汪硕的武力。
在醉酒状态下,汪硕还不一定敌得过他。
他惧怕于汪硕的适应力。
这适应力不止于汪硕自己,而是任意一个经其调教过的人,都能极快适应一种新环境。
是汪硕最先精通中州语言,而后拉扯起一大帮东瀛人,伪装成了中州人都难以辨识出来的中州人。
所以,曹伦便“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
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在乎这些东瀛人究竟意欲何为了。
至于自己同舞魅娘的那点儿苟且事,曹伦不相信汪硕一无所知。
只能说这点儿事于汪硕而言可谓鸡毛蒜皮,女子不过是解决需求之用。
舞魅娘能武又善舞,御下有方,加之服侍技艺堪称一绝,这才能得汪硕青眼相加。
因此,只要不太过明目张胆,汪硕便不会翻脸追究。
从汪硕的大度来说,曹伦反而该有些誓死效忠的觉悟。
当然,怕死的曹伦平时绝不会有那些淫思邪念。
除非喝了酒。
酒越清越烈越利于驻存,却也意味着价值越高。
然而秘洞里只藏用来解渴的酒,不存好酒。
今儿不是什么佳节吉日,只是有十多缸浊酒再过半个来月就要变得苦涩腻味了。
苦涩腻味的酒非但解不了渴,喝了还容易拉肚子。
舞魅娘就同曹伦合计着将这些酒统统开坛喝掉。
遂唤人备了些洞里日常食用的瓜果,召集来近日干活最卖力的八位香主及十名执事共享大宴。
大宴共有二十五名舞姬陪酒奏乐献舞,二十四名杂役在场听候差遣,余下人等负责秘洞守备事宜。
不是好酒,故而酒过三巡、六巡、九巡后,曹伦才初有醉意。
案几上除了摆放着酒碗、果盘外,还有个香炉。
香炉是何质地曹伦不懂,只清楚是舞魅娘从东瀛带来的传统,于饮酒时有助兴之效。
曹伦又从舞姬手上接过一坛从酒缸里舀出的浊酒,鲸吸而尽。
抱着酒坛打了个嗝,长吸口气。
袅袅焚香似受了牵引,囫囵往其鼻孔钻去。
再看向祭坛中央那一个个舞姬的妖娆身段和雪白长腿,寻常时候总是惺忪的睡眼渐趋迷离。
弹布尔、冬不拉、胡西它尔、达甫手鼓以及唢呐。
除了唢呐,曹伦在一些葬礼上听见过,余者都是在这祭祀秘洞里见识到的新货色。
鬼知道他是怎么记住这些奇奇怪怪的乐器名字。
可话说回来,这些旧日西胡的弹奏击打乐器经舞魅娘这么一指点搭配,长久蜷居一隅的慵懒感立马一扫而空,躯干四肢总不自觉地随着唢呐的扬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就要跟着欢快乐声载歌载舞。
舞姬们皆着一袭红裳,长袖挂着红菱,赤足踩着鼓点或踮脚或跃动,腰肢及上身随着弦乐或悠然舒展或翩跹多变,可说是赏心悦目。
乐是西胡的乐,装束是中州传统服饰结合旧日西胡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