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万丈,春临大地,正是最令人神清气爽之时。
某处石坪上,却传出几声唏嘘低语。
叶凌风耷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满脸无精打采。
显然,此刻舞剑坪上的情况,让他大失所望。
身侧幽鬼四人依然在关注着场中情况,并不像他意兴阑珊。
他终于不耐烦道“看来是我对紫衣侯的期望过高了。”
哭娘子轻笑道“一个总是冲在前头的人,总不会考虑太细。”
“这两三年来吃了那么多瘪,他难道还没学会三思后行?”叶凌风十分不解,在他看来,既无法拳拳到肉,紫衣侯这唇枪舌剑便是多此一举,白费口舌不说,还会助长对手气势,有弊无利。
哭娘子道“也许不是他不愿瞻前顾后,而是他常处的位置已被人习惯,他不得不这么做。”
幽鬼跟着应和道“见面就咬人的狗,确实不可或缺。”
叶凌风仔细品味了二人所言之意,似有所悟,讥诮道“可不知这条狗背后的主人是谁?”
哭娘子眼波一转,道“小江,你怎么看?”
姜逸尘心下暗暗苦笑哭娘子竟开始关注起自己,面上已一本正经地开始了分析。
“紫夜轩整体实力本便单薄,在四海会盟中算不上末流,也非中坚力量,在关键场合鲜有发声机会。”
“这几年间,紫夜轩在江湖上屡生事端,非但没吃到螃蟹,且多次损兵折将,即便如此,他们也仅在去年方有所收敛。”
“可距近期探查到的情况看,其实力却是有增无减。可见,在紫夜轩背后,应有股力量在支持着他们的作为。”
“而能担负起如此折损的势力,定然得有着丰厚的底蕴,目前看来,在四海会盟中具备这般实力的,不外乎藏锋阁、凤鸣轩和诸神殿。”
哭娘子赞许道“不错。但如若不是四海会盟中的帮派在为紫夜轩撑腰,那朝廷的力量便不可忽视。”
姜逸尘点头称是。
几人议论间,依稀可闻舞剑坪上,洛飘零对紫衣侯的回应“藏经阁本是少林寺重地,外人不可轻易涉足,看守藏经阁更非清苦大师一人之责,而拜访少林期间,有且仅有季兄一人与洛某随行,要想从混入守备森严的藏经阁已非易事,再要从中寻得临字印藏匿之处,更难于登天。谣言止于智者,细较之下,便可知这江湖传言说易行难,站不住脚。紫衣侯您说是也不是?”
不论紫衣侯会否称是,大多人已不露声色地默默点头,紫衣侯此次出招确实缺乏新意,洛飘零稳操胜券。
紫衣侯小负一成,脸上却不见丝毫愠色,又道“洛副阁主机敏过人,如何盗取金印,想来不是在下一介莽夫能揣测出来的,不过在下倒是听言,洛副阁主二人正要从少林离去之前,金印失窃的急报已在寺中传开,如若真是如此,洛副阁主为何不留待寺中,配合各位大师们,将事情调查清楚,再走不迟。何故着急离去,且特意绕开各路英雄,执意要将这黑锅背在身上呢?”
紫衣侯此言一出,群豪眼中不由一亮。
且不说紫衣侯这步峰回路转,反将一军,委实走得绝妙,单说平日里心高气傲如他竟当众贬低自己,夸赞一个小辈,实属难能一见!
远端石坪上,瞧见这一幕的姜逸尘暗道这紫衣侯背后果真有高人指点,而开场这出戏,便是为了更好地带出后边的主题,洛兄向来将计就计,不必担心。只是,这幕后之人真的会是朝廷中的势力么?今日两盟间仅有两种结果,两败俱伤,或抛弃前嫌,握手言和。两种结果,截然相反,谁的受益最大呢?
在姜逸尘思忖之际,洛飘零已答复道“少林寺中重物丢失,洛某为客,本该主动配合调查。然而,事发不到半个时辰,已有多方人马齐至,反客为主,要帮少林捉贼捉赃,尚未见着洛某,便一口咬定是洛某盗走金印。此间之事,蹊跷至极,洛某深感不安,遂落荒而逃,倒让诸位见笑了。”
“阿弥陀佛!确如洛施主所言,当时事发蹊跷,贫僧也心觉奇怪,故而,并未命弟子阻拦洛施主去路。”清心方丈此番证言,无疑是在帮衬洛飘零了。
洛飘零拱手致意。
紫衣侯见此,也不以为意,仍道“那在下是否可理解为洛副阁主对少林金印觊觎已久,早有蓄谋,此去少林不甚走漏了风声,群雄闻风来援,不早不晚撞上洛副阁主正要离去,洛副阁主心知不妙,这才溜之大吉。”
紫衣侯顿了顿,刻意扬声道“否则,还怕少林大师和各位江湖同道们不会给你个公允?”
众人听言,不禁暗叹,这紫衣侯当真一改往常有勇无谋的莽撞,句句攻势如潮,一针见血啊!
洛飘零笑道“洛某当日既选择一走了之,今日再怎么争辩,终是理亏了些,权且当洛某确是盗印者,那您认为,洛某是出于何由有此歹念?”
洛飘零本已处于劣势,可这招以退为进,倒让众人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