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的力量确实是无法估量的。
放在往常,姜逸尘绝不认为,那药单中缺失的几味药草,杜掌柜在一天内便能凑齐。
然,未至晚膳时分,姜逸尘确确实实地看着四五个他从未见过的帮闲伙计,各背着半人高的药篓,快步走入院中,卸下那几样欠缺的药草,一样未少,一样不差。
晚间,姜逸尘极为合群地跟着同居一屋的阿和、阿武兄弟俩去涮串串。
闲谈之余,方知下午汐微语拿出来的银票足有三万两。
三万两究竟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扣除药草原有的价值成本和药堂的用工成本后,余下的银两足矣供给四两千斤堂分文不取地为寻常百姓治病疗伤上大半年之久。
因而,杜掌柜稍稍提价从别处收购所欠缺的药材,实在是轻而易举。
阿和与阿武均是弱冠年岁左右,阿和比阿武稍长几岁,兄弟二人颇为健谈,也因此他们是姜逸尘在药堂中除却杜掌柜和阿柴之外较为熟稔的人。
今日之前,他从未听过两兄弟提过云天观的话头,想来杜掌柜对手下的伙计多少也有些约束,而这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从二人的三言两语间,不难听出他们曾去过云天观,而且不止一次。
姜逸尘知道,只要自己将话题向云天观稍稍一引导,余下之话不需自己多说,二人想必都能喋喋不休地将在云天观的所见所闻描述个七七八八。
但姜逸尘并没有这么做,毕竟杜掌柜待他着实不薄,他决不能背弃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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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晨曦踏着预定的脚步到来。
那个扎着两辫子,笑起来似银铃的姑娘也紧随着秋日晨光的步伐,出现在了四两千斤堂的院落中。
院落中已有不少伙计在忙活,却有十二人站在一旁,与其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之所以格格不入,只因这十二人中有十一人站立不动。
十一人中,身着白袍的便是杜掌柜。
另十人,有八人身着灰袍,两人穿着土黄劲装,一字排开,站列成对。
余下一人,正在这十人面前来回踱步,左看看,右瞧瞧,身上的粉色锦绣祥云袍在阳光的打照下熠熠生辉,在人群中耀眼悦目。
姜逸尘理所当然地站在那十人队列中,等候着汐微语的挑选。
至于那百来斤重的四十九味药草,早已被分装为五个大小适中的方形药篓子,静静躺在一旁。
这些药篓似乎是为长途运送所制,若要行马,则可将这些药篓绑在马鞍上,丝毫不妨碍骑跨,若要徒步,也可将之背于身后,不影响跋山涉水的行动。
药篓已做好准备整装待发,而在四两千斤堂的门口也有六匹马早已备好,只待汐微语从十人中挑出五人同行,即刻便能上路。
对于杜掌柜的安排,汐微语向来安心得很,这回也同是如此。
队列中有十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足足比药箱多出一倍,也足够她好好挑选当用好使之人。
可她的眼光向来挑剔,此行行程缜密,她不想出岔子,因而,她挑的也很是细心,半盏茶过去,她终于想到了个还不错的办法来试试这些人的深浅。
此情此景,在院落中的其他人瞧来,不知是当笑,还是当心生敬意,因为,此刻汐微语好似巾帼将领沙场点兵般肃穆庄严。
片刻后,汐微语驻足,停在了队列最左边的一人面前。
啪一声!
众人皆惊!
汐微语竟动了手,她冲左手边的第一个伙计扇了一巴掌。
第一个伙计名为阿义,此时正捂着左边的脸颊,一脸愕然地看向汐微语。
见其一脸严肃,当即将目光挪向了杜掌柜。
一看杜掌柜那目瞪口呆的模样,阿义的目光湿润了,他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苦不敢言地垂下了头,自我安慰道,或许是自己睡眼惺忪,让汐姑娘发现了,她这么做事帮自己提神吧?
杜掌柜终于是缓过了神,正要开口问句“为何”,汐微语已先说道“反应太慢。”
未及众人理解过来这四个字究竟是何意。
又听两声比适才更为清脆响亮的啪啪声响起。
先前,或许院中的大伙都在忙活,或是未听清那巴掌声,或是误以为听错了。
可随后这接二连三的巴掌声再响起之后,再没人会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视线都迅速地聚焦而来。
原来汐微语向右走出了三步,扇出了两个巴掌。
后面两人依然猝不及防,脸颊遭罪。
“太慢。”汐微语摇了摇头道。
院中众人竟噤若寒蝉,无人言语,也无人再在忙活自己手中之事,都想一看究竟。
当她走到第四人面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