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过半,饭后茶余,已是大部分劳作之人的午休时刻,秋日稍稍歪了下脖子,把脑袋枕在云朵上小憩。
一道门、一个院子、一条弄堂。
虚掩的木门之外,是堆积着柴火,摆放着杂物的院子。
院子之外,是蜿蜒曲折的小弄堂。
此时此刻,与大街上的熙熙攘攘不同,这儿静寂得出奇。
门开了。
微小的吱呀声,传到弄堂里,竟还能听闻回响。
秋风徐徐,门不是被风吹开的,自然是从里往外被推开的。
至于是人推开的,或是猫狗老鼠给撞开的,便不得而知了,因为门后空无一物。
过了好半晌,才有两道身影从门内闪至院中,又迅速将门合上。
瞧他们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应当不是贼,可一瞧他们四下张望、贼头鼠脑的行为动作实在和贼一般无二。
“呼!这些亲爹亲娘可真是太热情了。”身材较矮的年轻人长舒了口气,似乎从这门走出,已耗尽了他平生近二十载的吃奶力气。
“还不是你演的太卖力,你看这砸的起劲儿,为了合群,我也不得不跟着砸,你没瞧那掌柜的心疼到嘴都在抽筋,把钱塞给我们时是都哭着脸。”另一身材修长的男子飞快扇着扇子,嘟囔道。
这一高一矮自然是方才在有福客栈中说书的梅怀瑾和鸡蛋,他们可是穿越过人山人海,历尽千难万险,才从对他们喜爱有加的听众老爷们包围下狼狈逃遁。
“嘿!我演的卖力,你也说得入神呐,那一刻我是真被你点燃了心中的怒气,险些骂街起来,还好出口时已换了词。
至于掌柜嘛,他心疼个屁!?这些天,咱给他捞了多少真金白银。虽说五五分成,可也是大大便宜了这老王八,只是提供了个场地罢了,累死累活的到底还是咱俩。”鸡蛋一打开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似乎刚才说得完全不够劲。
“得得得,省点力气,你没说够,我可说烦了,找个地方清净清净。”梅怀瑾不耐烦摆手地止住了鸡蛋的话头。
“现在这大街上一时半会儿还都是人,咱这一现身不被爹妈围着抱可就怪了,只能走小弄堂里躲躲了。”鸡蛋道。
“走走走。”鸡蛋话未说完,梅怀瑾已抬脚走出了院子,催促道。
“欸!也不知老大他们几时回来,银两攒了这些时日,我想应该够使唤了。”鸡蛋步伐快得很,三两步已赶了上去。
“安心呆着吧,事情处理完,自然便回来了,咱们在大后方尽量多攒些钱,需使唤银两的地方只多不少,免得关键时刻,钱到用时方恨少。生偷硬抢我们先前干得,能下手的门派也不少,可现在兜……”人在烦躁时便是如此,要么烦得不想多说一个字,要么烦得喋喋不休,就想一吐为快,梅怀瑾浑然不觉地叽里呱啦起来。
然,话语未尽,梅怀瑾却是闭了嘴,这感觉好似尿了一半不让人接着尿一般,令人憋着难受。
可他却只能憋着,因为,鸡蛋已抬手示意他不再往下说。
机灵的鸡蛋在武学上的悟性也是天才型的,三年来,他的功夫可没有落下半分,愈来愈精进。
四下虽寂静无声,可很显然他已觉察到了异常。
梅怀瑾住了口,停得也算很是时候,回想先前所言,幸好并未暴露多少关键信息。
鸡蛋开口了,可却是有意地控制着音量,以仅是能在这弄堂里能听清的声响,道“鬼鬼祟祟可非好汉所为,兄台这是打算跟着我俩多久呢?”
梅怀瑾闻言一愣,不由吐槽道“既是偷偷摸摸,就没想着当好汉呐。”
语毕后,不见鸡蛋回顶,而弄堂里也并无回音,梅怀瑾再不出声,他分明瞧见鸡蛋头虽不动,可目光却不注扫视着周遭,竟也判断不出跟踪之人的位置。
咻!
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二人几乎同时回身。
鸡蛋身法更为迅捷,回身之后,已护在梅怀瑾身前。
当他瞅见飞来之物后,警惕之心松了些许,疑惑却卷上眉梢。
啪嗒!
一米黄色物事落在二人脚边。
那是一米黄色包裹,包裹并不牢靠,当中包裹之物已有不少洒落在外。
地上的东西二人再熟悉不过,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对之陌生。
米黄色的桑皮纸上是雕龙画凤的花边,当中书写着正儿八经的文字,文字边脚处落着深红色的泥印。
这不是银票又是何物?
两张银票,里边包裹着的和些许落在外边的是银两,白花花的银两。
银票面额是五十两,稍一估摸,地上约有一百三十两银子,这可是鸡蛋、梅怀瑾劳活一下午嘴皮子能捞来的钱。
鸡蛋见状旋即明了,也不去拾钱,只朝着客栈院子的方向道“看来兄台是不愿现身了,古来有投石问路之说,兄台这钱砸的可够响,既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