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泽大地,春是给万物带来生机的季节,也是给许多人带来希望的季节。
在这个时节,云泽境中已有不少药草可以采摘,对于以此为生计的土著来说,不可错过。
春季采摘的药材可以卖出较高的价钱,对于隐一家三口而言,能在此时收获得越多,将意味着上半年,家中可过得宽裕些。
隐的年岁并不大,刚满十六岁的他却已然是一家三口的顶梁柱了,因为他的父亲早在多年前便不幸离世,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继续生活。
是的,像他们这类在云泽境中以采摘药草为生的人,居无定所,全然是在与其他野外生物竞争着大自然赐予的生存空间,任何时刻都是将家人的一切都绑在腰间,一起生活的。
远志、猫爪草、龙胆草、苍术、玉竹等等是这片密林中最适宜在春季采摘的药草,隐一家三口从初晨忙活到午间,已是收获颇丰。
显然,人并不是容易知足的生物,吃着碗里的,还惦念着锅里的,有机会的话,总是想索取更多。
但大自然也是公平的,不会轻易便宜了这些贪婪的人,报应有时来得慢些,而有时转瞬即至。
随着采摘的深入,三人误入了狼群的栖息之地,惊扰到一群饿狼。
这群饿狼连日来所捕获的食物都不够塞牙缝,在发现三个活生生的美味撞入它们的领地时,饿狼成了恶狼。
在丛林中生存许久的三人,最基本的警觉性未失,先一步发现了十余条恶狼的动向,拔腿便跑。
虽然有些慌不择路,但很庆幸,他们不是跑向丛林中的小道,而是往荆棘丛生的密林深处而去。
毕竟,狼在这片地域中比他们更有主宰性,若是要在平地上拼速度的话并不现实,而这些荆棘来,总能给双方都带来些困扰。
隐拿着药铲在前边开路,他的妹妹和母亲紧随于后。
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狼群逐渐赶上了他们的步伐。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溪涧,通过目测,其宽度将将一丈,若是能到那边过去,隐便能凭着药铲守在对岸岸口,一夫当关,万狼莫开了。
溪涧的宽度于他的母亲和妹妹而言,略微还是宽了些,他只能加快步伐率先跳过去,砍下林中稍显粗壮的木条,来帮助她们渡水。
哪知当他回身朝溪涧另一边望去时,却见妹妹一时不察,受脚边荆棘的勾扯,跌倒于地。
母亲自不会落下女儿不管,赶忙过去搀扶。
恶狼已近在咫尺,危险即将降临。
幸而母女二人并不是完全没有选择,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两条路,要么让饿狼撕碎,成为它们的果腹之物,要么向下方跳去,那儿密布着猩红色的荆棘——七绝棘,狼群绝不会跟着她们往下跳。
从隐的妹妹跌倒,到母女二人纵身而下,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隐失声叫到“不要!”
然,已为时过晚。
想来比起葬身于狼腹,落入荆棘丛中,遭受些皮肉之痛,母女二人更能够接受一些。
尽管,被那七绝棘刺入皮肉,便意味着七日命绝,但她们宁愿静候毒发身亡,也不愿面对被饿狼分食的痛楚。
“啊!——”
凄厉的哀嚎声出自隐心爱的两个女人口中,隐的心头一揪,泪珠已夺眶而出。
母女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嚎果然让狼群却步,显然它们也很清楚,那七绝棘意味着什么。
恶狼不甘地把目光挪向了前方。
狼群并没有跃过溪涧,尽管对岸的少年已丧失了反抗的意志。
少年紧盯着狼群的动向,在被泪水打湿的视线中,狼群竟是慌忙逃去。
显然,在他身后出现了比那七绝棘更为让狼群恐惧的物事。
隐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过头,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道窈窕的身影,若是在往常,隐会以欣赏、敬畏的眼光来看待,但现在,他选择了下跪、叩首、乞求,虽然她的年纪并不比他大上几岁,可她却是云泽境中赫赫有名的毒仙子。
“毒仙子,请你救救我的阿妹、阿娘,请你救救她们!”隐的话语中带着哭腔。
“你们心中也清楚的,中了这种七绝棘的毒只能等死,否则狼群也不会放弃就在嘴边的猎物。”毒仙子冷冷道,言语间没有半分感情。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毒仙子吗?毒仙子,总会有办法的!”隐再次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连连,母亲和妹妹是他的全部,他不想失去她们,孤独一世。
毒仙子撇撇开了头,她不愿瞧见隐的泪水,她讨厌看见别人流泪,人们总以为向孩童一般流点泪便会有人去哄他们,去满足他们急求的意愿,但是当她还是孩童时,暗自啜泣时,却并没有一人出现,来哄她,来喂饱她,她等来的是一条蛇,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后方再次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