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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开始,无论城区还是乡村,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放了寒假的孩子们沿街追逐打闹,气氛好不热闹。
天气日渐转暖,杏林乡煤矿连着开挖一周,到目前为止,已经挖出了三具尸骨。
但这三个被害人,也就是这两年内被杀的,至于更早的被害人,还得继续挖掘。
时间线越长,挖掘难度越大。
一百多名煤矿工人,三分之二都是外省的,又是临近春节,人家也要回家过年,所以,市局和县政府经过商讨,先决定将工人陆续送回,剩下的按照标注地,再慢慢挖掘。
案子终究太大了。
赵春红一家在被抓捕之后,江宁市电视台法治频道第二天,就抢先将其报道出去。
非法开采五六年的煤矿,残害了十几名打工人,纵使媒体不发达的时代,凭借电视广播纸质报纸等方式,依然在江宁地区,乃至全省引起轩然大波。
省公安厅便下达指令,要求市县两级政府必须做出深刻检查,必须给所有受害人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
并在当天从省厅刑侦总队抽调一些专业人员,组建了政法指导组,由省政法委领导亲自带队,奔赴龙海县过问此案。
于是。
踩着年关的档口,江宁市市委市政府全跟着忙起来了,龙海县委县政府更是一点都不得闲,在全县乃至全省之内,展开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清查行动。
涉黄、涉赌等一些小作坊、小帮派能抓的就抓,无论如何,都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政法指导组到达后,马上召开了一场法治专题会议,三令五申治安环境是经济建设的基础保障,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保证,就别谈能为地区发展带来多大作用。
从党委到政府各部门,几乎都在围绕法治问题进行讨论,各种专题研讨会议层出不穷。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隐约有了些变味的感觉。
……&……
然而。
以上这些种种,几乎都和叶炳文没关系。
自赵强被枪毙之后,叶炳文就没有离开过病房,连上厕所有时候都懒得上。
每天规规矩矩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医护人员的换药打针,也只有三天前,父亲叶正刚下葬的时候,他唯一一次出去了。
母亲丁翠香和姐姐叶倩也都是那天从市区回来的,等简单的葬礼结束,娘俩儿也没来医院,直接回了村子,连年货都懒得操办,每天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国人都有个忌讳,过年时候住院是不好的。
所以,时逢小年,叶炳文便早早收拾行李,准备出院了。
正常来讲,他这种伤势,起码还得住一个礼拜,可考虑到母亲和姐姐,叶炳文再三要求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得到消息后,队长马向远亲自开车过来接人,帮叶炳文提着行李就出了病房,恰逢迎面女医生王香杰走来,两人暧昧的打了个照面。
“记得准时来换药。”
女医生王香杰拿出一张白纸和笔道“如果你不方便,可以把你家的地址写下来,我抽时间过去。”
“没事,我会准时过来的。”
叶炳文很委婉的谢绝了王香杰的好心,浅浅一笑,招了招手,便径直远去,留下一脸发蒙的女医生。
能看出来这姑娘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多少次的暗示都快变成明着告白了,但他真不打算再跟前妻有什么瓜葛。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上辈子是命运驱使,还是其他也罢,终究是亏欠了人家。
而这辈子,叶炳文就没打算安安稳稳过日子,保不齐哪天就壮烈了,所以,还是不坑人家姑娘的好。
从住院楼出来,就看到马向远已经在车内等着了。
“怎么样?用不用我扶?”
“当我是坐月子?”
叶炳文调侃一笑,抬腿钻进了车后座。
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向来都没那么轻浮,三言两句就能明白对方心思,马向远也是莞尔一笑,轰着油门便驶离了龙海县医院。
前往杏林乡的路上,肉眼可见的县城年味越来越浓,叶炳文一边欣赏着众生百态,一边淡淡的问着最近什么情况。
“这五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龙海县是有县长的。”
马向远一语双关的冷笑道“你啊,算是立大功了,我干了二十多年警察,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法治能在龙海县被重视。”
“他们不是畏法,是畏权。”
叶炳文更是司空见惯“法国有个著名的思想家,孟德斯鸠说过,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诶,这话有意思啊!省里没下来人之前,从市里到县里,没见过几个人重视这案子。省里的强权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