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喉咙一梗。楚若胭继续认真的说道:“二哥近年来总是闹这个毛病,不过奇怪的是,前几个月突然就好了,没怎么再闹过,可这一次去北疆的路上又闹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一次在雁门城外,他本来是可以射中那個阿史那刹黎的要害的。”“……”“可惜,在放箭的时候,他的腿又抽筋了,才失了准头。”“……”“我听说这件事都要吓死了,万一在战场上再闹一次,丢了性命怎么办所以我一定要为他找到诊治的办法;可不知为什么,二哥对这件事却不上心,只说跟我没关系,也不是身上的病,让我不用管。”“……”“但我是不能不管的,所以就叫宫中的太医去找古书,寻了这个方子。”说到这里,她又认真的看着商如意:“夫人,你一定要把这个药方给二哥,不论如何让他试试,能治好总是好事呀,你说对吧”“……”商如意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那只锦盒,微笑着道:“是。”再看向楚若胭的时候,尤其是看着那双明亮又天真的大眼睛,商如意突然觉得有些无奈,无奈自己之前曾经有过的那一点妒忌的心情,在这样的赤诚和天真面前,实在有些多余。想到这里,她又温柔的说道:“我听说,喝些羊奶牛奶,能治好腿抽筋。”楚若胭睁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吗”商如意笑道:“听说的,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既然公主想要帮他治好,不妨试试这个法子。”楚若胭立刻笑道:“好,我下次试试。”商如意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大殿外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架檐子走了过来,停在台阶下,其中一个小太监赔笑着道:“夫人,请。”商如意道:“这是——”那小太监笑道:“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天色暗了,路也不好走,就给夫人行这个方便。”商如意忙道:“多谢各位了。”“哪里哪里,请。”于是,商如意对着楚若胭行了个礼,便告罪坐上了那架檐子,几个小太监立刻抬着她离开了皇后的东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虽然这檐子看上去小巧,可几个小太监显然是做惯了的,不仅走得稳当,手上也稳当,商如意坐在上面竟没有一丝颠簸,只看着两边的高墙如同流水一般从视线中滑了过去。如在梦中。她也有些迷茫,这一次进宫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却比来时的紧张更沉重了上百倍。大概是,因为手上这个小小的锦盒吧。低头看着那锦盒,再回想起楚若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愧疚的情绪——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姻缘而愧疚,可这一次的愧疚,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明白。她的选择是对的,可她,也的确错了。从见到楚若胭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赢得过别人的感情,可她现在才有些明白,在这段感情里,她最好的结局,是全身而退。不一会儿,他们过了安宁门。可就在刚过安宁门的时候,旁边突然走出了一队太监,领头的内侍官上前来招呼了一声,几个小太监立刻停下。其中一个客客气气的问道:“庞公公,您这是——”那庞公公道:“接下来这段路,就由咱家带着夫人走了。”说完一挥手,他手下的几个小太监便上来顶替了那几个小太监,重新抬起了檐子。商如意愣了一下,但又想着,大概这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便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那个人退到了一旁,而这几个小太监抬着这架檐子继续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如果没有记错,出了安宁门,他们应该往右转,这样才能按原路返回,可这几个小太监抬着檐子却是往左转,走了数百步,眼看着就穿过那座高大巍峨的玄武门了!商如意低声道:“这位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那庞公公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却并不回话。商如意的心跳越发剧烈起来。她知道这是紫微宫,她身为外臣的妻子进宫来,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还可能惹祸到国公府,可现在他们这样,却不知道要把她带去哪里。正在她有些紧张的东张西望,又不敢大声责问的时候,那位庞公公一边往前走,一边微笑着说道:“夫人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这一路上,还请夫人耐烦些,夫人是贵客,我们可也不敢加害夫人的。”说完,又一挥手中的拂尘,催促几个小太监快些。于是接下来的一长段路上众人都不再说话,只匆匆的往前走,其间穿过了无数的长廊宫门,商如意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等终于看到前方一座宽大又宁静的宫殿矗立在眼前的时候,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而那座宫殿比起之前高大的左藏宫、华美的东宫又有不同,这座宫殿显得宁静雅致,起底不高,不过人的膝盖,而且,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隐隐的流水淙淙的声音,给人一种闲散慵懒之感。再一走近,才发现那宫殿的几道大门竟然全数打开了,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门户敞开,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冷风穿堂,反倒透着一种,狂放到不惧天地为何物的地步。只一看到这个场景,商如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檐子停了下来,几个小太监将她稳稳放到地上,那庞公公微笑着对着商如意一抬手:“夫人,请。”商如意也只能下来,但不敢往前走,只谨慎的问道:“公公,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后不是让你们送我出宫吗”那庞公公并不应她的问题,只指着阶沿上的一双鞋道:“夫人,入内需得换上这双鞋,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