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储秀宫正殿。
辛夷身穿一袭竹青绣云雁湘水裙,身上的绸缎料子仿佛能印出霞云似的潋滟流光。
她坐在窗前,一手扶着窗沿,一手掏出帕子擦着鬓间的细汗。
“这天儿真热,感觉我都快化了。”
她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不远处的罗汉榻上,褚令仪侍弄着针线的手一顿,头都没抬的接了一句,
“现在还不是用冰的时候,你现在就觉得热了,过两日该怎么办?”
辛夷在褚令仪看不到的地方尴尬的吐了吐舌。
公主吃的好,喝的好,用的也好,旁的地方还没有用冰,常宁殿却是早都用上了。
她跟着公主当伴读,自然也沾了公主的光,已经用了好一阵子的冰。
突然又回到了闷热的房间,难免有些不适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就是随便说说。”辛夷笑着道:“我前些年都生活在南边,南边的夏日可比京城热多了。”
南边的热她都能受住,区区京城她怎么可能受不住!
褚令仪绣花的手霎时间停了下来,抬了头问:“南方的夏季比京城更难熬吗?”
家中父母亲疼她,兄长们也宠她,所以褚令仪房中从来没有缺过冰。
她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怎么爱出门,因为除了她的闺房内,其他地方都热的不行。
辛夷想了想回道:“难不难熬应该不关乎地界儿。只要有足够的冰,南方和京城都不难熬。”
反正她在南边的时候过得挺快乐。
山高皇帝远,她爹就是那儿的土皇帝,她又是家中的独女,自然是什么好的都可着她来。
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京中贵人遍地,她爹的官位不显,每日都要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还得不到什么好东西。
她入了京后生活水平直线下滑。
要不是入了宫给公主当伴读,今年夏天还真是有些难熬。
回家的这几日,她已经无数次听到母亲抱怨家中存冰不够,能不能熬过这个夏日都不一定。
“也是。”
褚令仪对辛夷这句话颇为赞同。
她放下了针线篓起身道:“趁着现在日头不毒了,还有着微风吹拂,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有着兄长做皇子伴读,褚令仪对宫里的小道消息如数家珍,自然知道淑妃看中了辛夷。
这也代表着她俩的目标并没有什么冲突。
这间屋子里只住了褚令仪和辛夷两个人,褚令仪是准备同辛夷打好关系的。
跟室友交好总比交恶强。
辛夷同样也是这个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手挽着手走了出去。
今日是秀女入宫的第一日,大多数秀女都对皇宫不了解,故而都未轻易出门。
辛夷和褚令仪将储秀宫逛了个遍,一路上也没看到几个出来逛的秀女。
“她们倒是安静。”
褚令仪伸手拢了拢鬓间碎发,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莹润。
辛夷笑,“想当初我第一次入宫时,大概也是这么安静,就连眼睛都不敢乱看。”
皇宫里头的气氛太过严肃,入目可及皆是红砖白瓦,路过的宫女太监亦是面容严肃。
她刚入宫时也不适应,甚至恐惧的想要逃离。
毕竟在南方自由惯了,乍然进了皇宫,就跟进了牢笼没什么区别。
好在她后来碰上了公主。
常宁殿没那么多规矩,公主行事又一向随意洒脱,她这才渐渐的克服心理恐惧,一步步适应了宫内的生活。
“这不是巧了?”褚令仪眼波流转,轻弯了唇角道:“我初次入宫时同样拘谨,还是大皇子派来宫婢随行,这才让我心中有了些许的底气。”
也是宋云毓那一次的伸出援手,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道种子,让她产生了嫁给宋云毓的心思。
好在上天垂怜,她不是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
宋云毓对她亦有情谊!
提及宋云毓时,褚令仪的语气里都带着甜,声音也不由得跟着放轻了几分。
随着褚令仪的提及,辛夷也想起了当初在梅林中与宋云初初见时的场景,眉眼也跟着弯了几分。
她赞:“我曾听姨母夸赞过大皇子温润有礼,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
褚令仪侧过头,好奇的看着辛夷:“景妃当真如此夸赞大皇子?”
辛夷笃定点头,肯定地说:“每次五皇子顽皮时,姨母都会拿大皇子当例子,所以我听曾过很多次。”
褚令仪:“……”
她该怎么接?
空气一时沉默了下来。
两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