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吃糕点的动作瞬间变慢,眼睛也开始好奇的往珍昭仪方面瞄。
嘉妃同样向珍昭仪投以疑惑的目光。
她有什么值得被珍昭仪求的地方?
顶着嘉妃疑惑的目光,珍昭仪下意识把床上的锦被往身上拢了拢,望着窗外树影斑驳,缓缓开了口:
“前些日子在清凉台,我不相信事情会那么凑巧,怎么刚好我出去透气,外面就有蛇了?”
嘉妃眉尾轻挑,语调上扬:“珍昭仪的意思是?”
“我觉得此事有人故意为之。”
嘉妃下意识冷声道:“珍昭仪慎言!青天白日里,又没凭没据的,这种话可不敢乱讲。”
“姐姐觉得我是在乱讲吗?”
珍昭仪展出一抹笑,笑中带着嘲讽。
“姐姐也曾怀过身孕,自然应该知道孕中艰险,暗处的黑手无数。况且这一胎除了陛下和我,又有多少人期待呢?”
“原本前三个月我在殿中养的好好的,可经过清凉台的这么一吓,我这身子可又是要虚上一段时间了,至少有两月不能出门。”
提及往昔,嘉妃也沉默了。
她算是运气好的那一波人,有李嬷嬷的扶持,也有太后的暗中提点,所以平平安安的生下了晚晚。
可往前数那几年,宫中落胎的嫔妃其实也不在少数。
珍昭仪看着窗外,轻语:“我总要知道谁有害我的心思,否则连个防备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一直都空落落的。”
顿了顿,她垂下眼眸,温柔的抚摸着腹部,“姐姐,我不能让自己身靠悬崖,不能让人威胁到皇儿的安全,所以求姐姐助我。”
嘉妃看着珍昭仪抚摸腹部的模样出神,她并未一口应下,而是道:“你且等我好好想想。”
没有直接拒绝,代表着还有商量的余地,珍昭仪立即扬了笑,感激的看着嘉妃。
“大恩不言谢,我承姐姐的情。”
语罢,珍昭仪叫了小蝶,恭恭敬敬的把嘉妃和宋晚晚送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宋晚晚一直沉默。
察觉到闺女情绪的变动,嘉妃拉着宋晚晚的手轻轻捏了捏,小声问:“晚晚不高兴?”
宋晚晚回握住嘉妃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
刚刚珍昭仪说的那些话,触及了宋晚晚当初初入皇宫时最深处的一些回忆。
她记得在她出生之后,后宫中也是有人怀孕过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只不过最终都没留下来。
所以后宫中真的有人下黑手吗?
可她身处后宫,居于漩涡之中这么久,没有感受到太多的风起云涌。
甚至觉得一切都是花团锦簇。
宋晚晚不愿说,嘉妃也没追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用行动表示着安慰。
是夜,刚停了一天的雨又再次下了起来。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云霄,接踵而至的是滚滚闷雷,压的整个天空更加昏暗。
“又下雨了。”珍昭仪道。
小蝶走进来关了窗,从衣笼中取了件披肩,轻缓的披在了珍昭仪身上。
“娘娘小心着些,可别受了凉。”
珍昭仪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神色中有着一瞬间的茫然,她问:“小蝶,你说嘉妃能帮本宫吗?”
小蝶点了盏灯,又给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时小声且坚定的回:“嘉妃娘娘一定会帮您。”
小蝶这句话像给了她一个定心丸一般,珍昭仪漂浮不定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从小蝶手中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任由温热的感觉传至四肢百骸,只觉指尖都带上了余温。
“时间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小蝶点点头,动作轻缓的给珍昭仪放下床幔,同样将刚点燃的灯又熄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珍昭仪的声音从床幔中传出:“小蝶,还好有你。”
小蝶默默扬了扬唇:“奴婢会陪娘娘,一直一直。”
留华阁,灯火刚熄了能有半刻,又重新燃了起来。
皇帝迈着大步,身上夹杂着水气掀帘而至。
珍昭仪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口中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想上前掺一把,顾及自己一身冷意,只站在原地微微颔首,道:“爱妃快快躺下,你身子还虚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珍昭仪冲着皇帝柔柔一笑,声调温软:“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觉得好多了。”
皇帝站在不远处脱下外衫,随手搭在了右手边的屏风上,待到身上湿意褪去,这才上前两步坐到床榻上,将珍昭仪拥入怀中。
“怀着皇儿,辛苦你了。”
珍昭仪羞涩一笑,在灯火中更添风韵,“能为陛下孕育子嗣,臣妾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