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嫣这才恍然大悟:“所以瑶光姑娘一路上都带着帷帽让人看不清面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絮给了温芷嫣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温芷嫣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脸上又扬起了浅浅淡淡的笑,同时识趣的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咱们回去吗?”
瑶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宋晚晚这才反应过来,扬声道:“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完了,咱们直接回去吧!”
瑶光轻轻点了点头,架着马车慢悠悠的朝国师塔方向驶去。
路上,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
瑶光专心驾车尤自不觉,可顺着帷幔钻进来的冷风却不会骗人。
待到冷风轻轻拂过脸颊,宋晚晚这才从沉思中彻底回过神来,拉开帷裳往窗外看去。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飘落,整个世界仿佛慢放一般,现下温度还有点高,雪花尚不能存于世间,落在帷裳处的雪花慢慢化开,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宋晚晚缓缓伸出右手,任凭雪花落在掌心再随着掌心的温度慢慢融化,只在掌心处留下一片微凉。
要是平日里宋晚晚敢这么玩,柳絮早就上前阻止了。
可经过了刚刚的情绪不高,如今宋晚晚好不容易有了点鲜活劲儿,柳絮不敢轻易打破,只能担心又纠结的坐在那里看着。
就这么来来回回玩了半天,感受到掌心温度逐渐降低,宋晚晚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收了回来,同时突然
蹦出了一句:“大雪纷纷何所似?”
柳絮一愣,不明所以。
倒是温芷嫣下意识接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宋晚晚莞尔一笑,转头轻笑鼓励。
“公主是让臣女继续接下一句吗?”温芷嫣也笑了起来,接着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温姑娘读过《咏雪》?”
温芷嫣点了点头,“家姐对诗词颇为精通,臣女有幸也曾跟着家姐学过一段时日,这才知了些许皮毛。”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温家的女子更甚,我们不需要学习诗词歌赋,只需学习琴棋书画,通晓舞艺音律便可。”
“自古就流传着红袖添香的美谈,若是不通文墨,又怎能红袖添香?”宋晚晚不解。
温芷嫣轻笑,笑中又带着几分自嘲。
“何为红袖添香?”
“诗中有言:‘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讲的就是所谓红袖添香的情景。”
“这香臣女不仅会添,而且认真学过数年之久,可以说是对此道颇精。”
“哦?此话怎讲?”宋晚晚来了兴趣,身子也彻底坐了回来。
温芷嫣微微抬眸,开口道:“所谓红袖添香,不仅需要添得一手好香,甚至就连衣着打扮都有条条框框的限制。”
“上身需穿交领或对领的上襦,颜色主为红色或淡红,当然还要有露着玉腕的袖口,这才能显得女子柔弱温婉。”
“下身则是一袭素雅的长可及地的裙,用料方面追求不大,但颜色一定
要素净恬淡。”
“头发最好是向脑后梳一个发髻,配上一支素净的发簪即可。这样才是红袖添香最好的着装。”
宋晚晚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没有言语。
好家伙,这词儿竟然还有这么多说道。
这世道,女子是真的难呐!
见此,温芷嫣也没再讲其他,重新低下了头。
她今儿拿回了自己的月例银子,虽然只有区区二十两,但这是她第一次手里拿到这么多现银,心情还是很激动。
剩下的路程大家都很安静,马车踏着飞雪最终回到了国师塔。
而另一边,医馆内。
沈行舟姿态闲适的坐在里间榻上,之前那身粗布麻衣已然不见,如今一袭锦袍加身,唇红齿白的模样,端的是翩翩少年郎。
一身青衣的男子端着中药打帘而进,见他这副闲适模样,眼中带了三分笑意。
“沈少爷好雅兴。”
沈行舟翻了个不太文雅的白眼儿,起身上前接过中药,一口气闷了个彻底。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他赶忙在身上摸索,最终从荷包里掏出一块蜜饯,忙不迭地放到了嘴里。
等到嘴里这股苦味儿过去,沈行舟这才把喝过的药碗放到一旁桌上,然后重新坐回榻上,同时示意男子坐到对面。
青衣男子从善如流的坐好,低头在桌旁鼓捣了几下,伸手便从里面拿出了花生瓜子糖块和蜜饯放到桌上。
“多吃点,甜甜嘴。”
沈行舟的白眼又翻了出来,那股子翩翩少年郎
的形象荡然无存。
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腰,他缓缓道:“今天我刚出去就碰到了个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