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话,钦天监下意识身躯一阵,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抬头便看到了皇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测算失误,此为其一。
知情不报,此为其二。
有负皇恩,此为其三。”
他长吸一口气,闭眼道:“微臣自知学艺不精,虽然在家中推算数次,但次次结果不同,故而未敢向皇上言明,臣有罪。”
“微臣斗胆请皇上宣国师入宫。”
寂静空荡的殿内,皇帝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那声音在钦天监耳中如同催命音符一般,声声入心。
过了半晌,皇帝才缓缓开口:“既如此,便将国师请进宫中,由你亲自去请。”
钦天监下意识抬头,瞬间喜上眉梢。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如此说,便是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一定会将国师请到宫中,然后大家一起分摊风险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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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直到晚上,宋晚晚也没再听到什么新消息,随着众人一起到了太和殿,满殿觥筹交错之间,她只觉得心慌意乱。
直接宴饮结束,守岁完回宫,她这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小心脏,跟着美人娘亲一起回了常宁殿。
皇宫距离国师塔有一段距离,钦天监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小一日的路程,故而顾言之是第二天到的皇宫。
大年初一,雪花飘飘。
顾言之刚进宫便被皇帝请到了御书房,享受的是座上宾的待遇,与站在一旁的钦天监形
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身白衣偏偏而来,眉目间满是宠辱不惊,行礼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
“言之参见皇上。”
皇帝亲自起身将顾言之扶起,眉眼带笑调侃道:“国师可见君王不跪,朕可受不住国师这一礼。”
顾言之温润一笑,顺着皇帝的力道起身,温和道:“言之此次前来,除了皇上邀请,也是有个不情之请。”
“国师但说无妨。”
顾言之一派仙人之姿,缓声道:“昨日言之派人送了信件,想必皇上心中也有了成算,而今言之前来,便是想将人接去国师塔暂住。”
皇帝眼中闪过不舍,纠结良久还是问道:“国师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最初看到顾言之呈上来的信件,听他说闺女今年与先祖相克,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但钦天监的反应却印证了此言非虚。
他不仅是宋国的皇帝,也是闺女的父皇,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但也有闺女的一席之地,今日请顾言之过来,也是想商讨一下是否有其他方法可以破局。
晚晚如今尚且年幼,让她孤身一人去国师塔,他这个作父皇的心里万分不舍,所以想为闺女争取一番。
顾言之在皇帝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摇头,“除非离开皇宫,否则此次无解。”
“可国师那时不是说,公主的第二劫在九至十二岁,如今她还是个小童,未到之前说的年龄。”
顾言之淡然解释:“言之还说过
,公主若想顺遂,便需有命定的贵人相助,星象时时变化,正如世间万物飘忽不定,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皇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国师此话何意?”
顾言之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皇帝:“......”
这边皇帝跟顾言之你来我往,那边钦天监努力缩小着存在感,恨不得来个原地隐身,唯恐被皇上提及。
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皇帝指着桌上的残局道:“自你上次走后,朕便派人将此局收了起来,如今正好能继续下去。”
顾言之淡笑拒绝:“此次时间紧急,言之不便同皇上对弈,听闻钦天监大人棋艺精湛,不如让他代劳?”
皇帝轻轻一眼扫过去,钦天监立刻摆手,口中自谦道:“微臣对于棋艺只是略懂皮毛,属实谈不上什么精湛,不敢打扰您二位的兴致。”
顾言之稍稍坐直身子,思索半晌道:“既然如此,那言之便陪皇上下完此局,正好也给公主一些收拾的时间。”
皇帝不死心的再次发问:“非走不可吗?”
“非走不可。”
看着顾言之坚定的眼眸,皇帝最终认了输。
他召来刘全福吩咐道:“传朕的旨意,辞旧迎新之时,朕感怀先贤功劳,特派公主去国师塔为国祈福。”
既然闺女必须离开皇宫,那他便让闺女风风光光的离开,身上带着为国祈福的担子,所有人都会对她恭敬三分。
等到她不与太庙
相克之日,便是他接回闺女之时,那时候他定然要给闺女一个长公主的封号。
常宁殿内,宋晚晚听到刘全福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震惊的不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