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定,滔滔不绝的黑矮家伙,陆铭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
得,这孙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自己还能说啥?
有一说一,不管这孙子有多龌龊多无耻,但就情商而言,那还真够上编写一本教科书了。
能把一个本来就抱着刁难和敌意的人说得哑口无言,普天之下恐怕也非宋三郎莫属。
“你说吧。”
陆铭无可奈何的靠在椅子上,见到宋江一脸欣喜,又立刻阴着脸补充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你献的这个计策有用,相安无事,要是给我东拉西扯忽悠一通,最后屁作用没起,我非得把你脑袋摘下来不可!”
宋江脸上堆着笑,冲陆铭拱手道,“蜀王能让小可献策,这已经是小可莫大的荣耀和恩泽,哪怕摘了这颗黑头,小可也能含笑九泉。”
陆铭一张老脸要多黑又多黑,他奶奶的,怪不得这孙子不能文不能武还能稳坐梁山头把交椅,就凭他这张嘴,千军万马都得被他忽悠瘸了!
一通溜须拍马过后,宋江这才笑着说道,“启禀蜀王,依小可看来,那两万降匪对蜀地乃是天降洪福,蜀地日益繁华,百姓富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支强大的武装来
保护这一切。”
“天蜀軍虽勇,但毕竟数量有限,随着蜀地日益壮大,若是没有分身术,肯定是难以满足蜀地武力需求.……”
看着陆铭脸色越发阴沉,宋江连忙直奔主题,“小可认为,蜀王所忧虑之处,无非就是这两万降匪留下来后恐生事端。”
“然小可却有一计,可弹指间化解此忧虑,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乱,分,新!”
“乱的意思就是说,如若留下这两万降匪,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他们打乱,让各个山头的人混杂在一起,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一盘散沙。”
“分的意思就是,咱们将这两万降卒打乱后,重新将他们分为数个营队,并且将每个营寨分开驻扎,未经允许,严禁各个营寨之间擅自联系,违者杀无赦。”
“如此一来,就断了他们人分心不分的后患,对他们进行彻底瓦解和分化!”
“新的意思就是,给他们建立新的规矩,新的的体系,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思想,从根上慢慢将他们身上的匪气拔出。”
“假以时日,这两万降匪,便会焕然一新,成为我大蜀两万精兵,再辅以恩威并施,如此大事可成!”
陆铭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怔怔的盯着宋江。
空气中顿时散发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要是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吓得手足无措。
然而宋江却抬头挺胸,脸上全无一丝惧色。
“说完了?”
陆铭淡淡说道。
宋江拱手,言语铿锵有力,“说完了,如若小可的粗鄙之见叨扰了蜀王,恳请蜀王赐刀一柄,小可愿血溅三尺,以报蜀王容小可出言之恩!”
陆铭轻轻歪了歪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又黑又矮的汉子。
片刻后,陆铭轻叹一口,“宋江停封!”
“小可在!”
宋江普通跪在地上,屁股崛起,像是一条等待主人赏赐的哈巴狗。
“从即日起,本王命你为王府幕僚,以后跟在我身边,替我出谋献策。”
陆铭开口说道。
其实陆铭刚才心里边一直在挣扎,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个骨子里卑鄙龌龊,但脑袋里却又的确有两把刷子的家伙。
但论人品的话,陆铭对这种人觉得用唾沫淹死都不解恨。
但宋江刚才那番言论,却无懈可击的解决了陆铭心头最大的忧虑,将那两万降匪的事儿处理得天衣无缝。
现在陆铭身边太需要这样的人了,所以一番思量过后,他还是打算暂时放下对宋江过往的刻板印象,
先将他留在身边观察一阵。
“臣叩谢蜀王,蜀王之大恩,臣定然肝脑涂地相报!”
宋江面色严峻,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喜色。
但凭陆铭对这孙子的了解,这孙子这会儿心里边恐怕早就乐开花了。
宋江这人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评说,那就是太过利欲熏心,把名声和官位看得太过重要。
他一辈子做了很多事,但不管是哪一件事,总体目标都是奔着名声和官位去的。
比如他仗义疏财,冒着性命危险替晁盖等人通风报信等行为,表面上看是因为他仗义豪爽。
然而通过后边的很多事来看,宋江做这些并非是他性格讲义气,而是他太需要名声了。
他深知自己一个毫无背景,又没什么大本事的小角色,要想入朝为官,成就自己的理想,唯一的途径便是收买人心。
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朝廷官员们,自然是不可能瞧得上宋江这种小角色